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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召被帶到一處客廳,這裡明顯不是官府衙門,但一路遇上的衛兵不少。

  他這一路沒探出有用的消息,對找他來的人也摸不著頭緒,但有小廝來上茶點,瞧著是將他當成貴客,不過這些茶水他是一口也不敢喝的。

  溫召在這邊坐立難安,殊不知有人打從他進門,就在觀察他。

  這處客廳很大,裡邊還有個書房,中間只隔著兩三道屏風,從裡邊是能看到外邊的情形的,那是個面容冷峻衣著華貴的男子,瞧著不過四十來歲,面容威儀,此時拿著把剪刀,時不時修一下他身旁的盆栽里的枝丫——

  打從溫召進來,可能是注視的時間長了,他手下一個沒注意就把上好的花骨朵攔腰剪斷,他“嘖”了一聲,有些肉痛。

  兩人相距不遠,這聲輕嘆被溫召聽到,溫召起身,偏了頭去瞧,然後就跟裡邊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你……你是誰?”溫召後退兩步。

  男人放下大剪刀撩開帘子走出來,溫召看清他的臉時又是一僵,動了動唇,沒說話。

  男人過來坐下:“請坐,你怎麼不吃茶?”

  就這麼一會時間,溫召腦子裡天人交戰,是站是跪還是坐,終歸是被男人慈愛的外表欺騙,他就當不知道,也不戳破,硬邦邦的坐在座位上。

  “聽說,你是青州林家的哥兒?”他突然問。

  溫召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答這一層關係,就搖頭道:“也算不上,我爹……我是溫如海拋妻棄子入贅林府之前的遺孀的孩子,現下與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男人沉默一會:“青州林家倒台,那件事,是知兒做的吧?”

  溫召眼可見的慌了一瞬,盯著男人與霍桑知一般無二漆黑的瞳孔,心中一窒,莫不是事情暴露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溫召撇開視線,故作鎮定。

  卻聽的男人輕笑一聲:“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會撒謊?”

  任誰遇到這種情況也難以鎮定,溫召咬牙:“你找我來,若只是想通過我得知霍桑知的一些情況,那你找錯人了,他的事我並不知情。”

  “呵呵,你能這麼維護他,我很欣慰,他畢竟是我的兒子。”

  男人突然攤牌,打的溫召措手不及。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找你來並非找麻煩,只是聽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想要見一見你,你也知道,我與小知之間有些誤會,他不願見我,也不想認我這個父親……”

  第六十一章 瘋了,都瘋了!

  當父親的,沒人不盼著自己的孩子好,卻是有些人,天生就被剝奪當父親的權限。

  提到這些事,當朝國君,大衍的皇帝,都有些神思不濟的沉默,他視線遠眺,像是陷在某段回憶里,許久,才開口說道:“他父親,霍明君,本就是性格十分剛烈之人。”

  溫召皺眉,不太想聽他這些陳詞濫調,現在裝的一往情深又如何,當初若不是他那樣對待霍明帆的父親,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

  瑞帝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他是個父親,對面坐著的是他的兒媳婦,本來這些父輩間的恩怨不該波及這些小輩,年長者總也有幾分不好說出口的羞恥。

  可一得知明君的孩兒還活著,他就坐不住了,什麼天家的顏面,皇家的體面和傲氣,在這對母子面前全然顧忌不上了,瑞帝成了普通父親中的一員,千里奔赴,只為看看那個孩兒。

  “自我登帝,已有二十二年,我記得是我稱帝第一年,他懷上了知兒,是,是我混帳!”瑞帝說著閉了閉眼,然後睜開,眼眶有些陰鷙泛紅:“但我不後悔。”

  “我直言說了,若不是他,這個帝位我爭與不爭又如何?”

  “我守了他整整十年,就跟這盆栽里的花草,一開始只是一顆萌芽的種子,然後發芽破土,抽枝開葉,這份感情一旦萌芽,慢慢就會長成參天大樹,這時候讓我按捺回去,不如直接一開始就殺了我,我就犯了這一次錯,他便對我不依不饒十二年,我是人,我也會累……”

  “我的孩兒,從出生沒有叫過我一句父親,便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他便將我當成狼來防著。”

  “總歸他就在身邊,這些我都可以縱著他,可他千不該萬不該,聯手外人來對付我?說是萬箭穿心也不為過,我想要敞開衣衫把他焐熱了,殊不知,他就是一條冷心冷肺的毒蛇,如何都捂不熱!”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微微在低吼,聲音嘶啞甚至有些破聲,卻依舊狼狽壓著嗓音,那些拋卻的尊容外,是一個情場失意,求而不得,滿心怨憤,卻還要故作堅強的癲狂男人。

  他捂著臉,溫召以為他哭了,便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小心翼翼遞過去。

  瑞帝抬眸看了那手帕一眼,溫召看清了,他沒哭,只是用他紅的充/血的眼眶望著溫召,深深的說:“可我……我還是放不下他,很奇怪吧?”

  溫召有些心慌,因為他這句“很奇怪吧”簡直卑微到了極點。

  溫召說:“你……你先穩一穩情緒,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呵呵,”他笑起來像在哭,也許真的是成年男人在一瞬間的崩潰,男人情緒來的快,便只是在下一次睜開眼,臉上便恢復了最初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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