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思歸
()」
155
秦總當時正在公司參加新項目的融資會議，顧盛之一個電話，會議只能暫停。好在公司現在已經逐步擺脫家族企業的那套模式，有專門的職業經理人負責管理，秦瑤琴才得以脫身北上，來照看自己不靠譜的女兒。
秦總壓了一路的火，恨不得揪住夏四季的耳朵打一頓。只看她辦的這些不靠譜的事，自己還跟個孩子似的，怎麼懂得照顧自己。
但當媽的都心疼閨女高於一切，路上氣得牙根癢，一進門也就捨得說兩句，接著便忙活起來，煲湯做菜洗衣服，恨不得把夏四季用被子包起來。
「你爸還不知道這件事，是你跟他說還是我來說？」秦總問。
此時的夏四季正像只大青蛙一樣躺在沙發上，聽到這些苦惱地皺皺眉。
顧盛之打電話給她媽時，秦總正在公司的西南分部考察業務，接到消息直接連夜坐飛機趕過來，知道這些的夏四季心裡負疚萬千。這次，她好像真的太任性了。
夏四季想了想，說：「我來說，我來說，要是我爸知道我瞞他那麼久，肯定又得嘮叨，一定要由我來告訴他即將當外公的好消息，將功補過。」
夏四季插科打諢耍活寶，三言兩語哄得老夏同志只顧沉浸在自己即將當外公的喜悅中，完全忘記自己被騙了這麼久。
一個長長的午覺醒來，夏四季躺在床上發呆回神。
突然聽到門鈴在響，門口有人在說話，聲音好像顧盛之啊！夏四季笑了笑，顧盛之現在和她隔了大半個地球，千里傳音也不會傳那麼遠。
接著好像是她媽的聲音：「阿盛，你怎麼回來了？」
夏四季聽到門外的那聲「媽」時還有些不太確定，秦總一句「阿盛，你怎麼回來了」，讓夏四季整個人一激靈。
她穿著一隻拖鞋就跑到玄關，正好看見風塵僕僕的顧盛之。
「我請假回來的，就兩天，你別生氣……」他話沒說完就說不下去，目光鎖定在夏四季隆起的肚子上。
顧盛之同手同腳地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手掌虛虛地覆在夏四季的肚子上。
秦總咳了一聲，說：「都別在門口站著了。」
顧盛之這時也看到夏四季光著的那隻腳，趕緊把人抱起來：「地上涼。」
雖然已經在視頻里見過，但和真人就在眼前的衝擊力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顧盛之看著夏四季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波動。
「我能摸一摸他嗎？」顧盛之低頭問道。
「你是醫生，你問我？」夏四季打趣他的過於小心。
顧盛之眉心緊皺，一臉委屈地嘆道：「四季，我……」
夏四季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來，爸爸回來了，快看看，這是爸爸。」
顧盛之小心翼翼地將手貼在肚子上面，裡面的小傢伙兒好像感受到媽媽的欣喜，開心地踹了一腳。
「哎呀！」夏四季輕輕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低喃道，「你怎麼這麼開心，是因為看到爸爸嗎？」
顧盛之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時間感慨萬千，是喜悅，是感動，還是心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自己心尖上的那一個，正為他忍受懷孕生子的辛苦，他喉頭一澀，眼淚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流下來了。
夏四季心念一動，顧盛之的眼淚燙得她心口疼，於是便不管不顧地整個人貼向顧盛之，微微仰頭，吻住他的唇。
這個人跨越大半個地球，千里迢迢回到她的身邊。此時此刻，他周身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身邊，如此玄妙，如此讓人難以自拔。
全程被索吻的顧盛之眼神飄忽地看著夏四季，夏四季怒道：「你好歹給個回應！」
顧盛之僵了一會兒才回道：「不敢淺嘗，怕剎不住車。」
夏四季反應了一下，一拳敲在他肩上：「流氓。」
一頓飯，顧盛之筷子就沒停過，夏四季捂著碗大喊：「我吃不了這麼多。」
「孕婦不都應該吃很多嗎？」
幸好秦總開腔解圍：「阿盛，她有手，讓她自己吃。來，你好久沒回國，螃蟹正肥，你快吃一個。」
夏四季委屈巴巴地看她媽，親媽，我是您親生的啊，您忘了您之前各種嫌棄顧盛之的時候了嗎？
晚上，夏四季去洗澡，顧盛之表示要一起。
「你作死啊，我媽還在這裡呢。」夏四季擰他胳膊。
「我怕你滑倒，你腦子裡想什麼呢？」顧盛之要笑不笑，一臉無辜地問。
「我一直都是自己洗的。」夏四季把他推出去。我能想什麼，正常人想什麼我想什麼！
夏四季洗完澡擦著頭髮走出來，顧盛之接過去，細心地幫她慢慢擦半干，用吹風機小心吹好。
躺在床上，顧盛之把人環在自己臂彎里：「累不累？」
「還行，這才五個多月，聽說以後會各種疼，各種腫，各種鬧騰。」夏四季打個哈欠回道。
「我打電話給我媽了，她可能明後天也會來。」
「咱媽也要來？」夏四季有些不好意思，「我這次是不是確實把事情辦得挺氣人的？」
顧盛之親親她的額頭：「快睡吧。」
過了一會兒，夏四季戳戳他胸口：「那個你……」
顧盛之問：「嗯？」
夏四季把頭埋人懷裡，瓮聲瓮氣地又問一遍：「你想嗎？」
顧盛之覺得自己頭皮炸開，渾身毛孔一緊，摁住懷裡人的腦袋狠狠揉了揉：「快睡，再不睡，今晚別睡了。」
夏四季這個點困得有些睜不開眼，身邊又躺了個足夠讓她心安的顧盛之，眼皮一沉，甜睡過去。
顧盛之把人摟在懷裡，不敢動彈，生怕吵到夏四季。
他本來就因為時差的原因睡不著，偏巧夏四季睡覺又愛動，鑽鑽腦袋，伸伸腿。黑夜中，顧盛之眨了眨眼睛，等夏四季睡熟，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去了趟衛生間。
第二天，顧盛之就要往回趕，怕夏四季辛苦，堅持不需要送行。夏四季像以前一樣，站在門口把人送走，心中泛起無限悵惘。
他沒回來之前，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思念會那麼強烈。原來，平日裡那些走神，那些對時事、天氣的關注都源自於牽掛。
思念一個人，是那麼淺淺的一層情緒，只是一層又一層疊加起來，讓被包裹其中的人抽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