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夫妻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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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房間的劉老師說：「新婚就是不一樣，蜜裡調油似的，你看我家那口子，電話都懶得打一個。」
夏四季笑：「我家這個是查崗。」
劉老師瞭然地點點頭，問道：「四季，你平時會查你老公手機嗎？」
夏四季沒想過這個問題，照實回答：「不查，關鍵他也不看我的手機。」
劉老師語重心長地勸道：「有時候還是要防著點的，我聽說你愛人是醫生啊，這職業多危險，無數的小護士，女病人眼巴巴看著呢！」
夏四季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勸告了，甚至秦總在她結婚前也推心置腹地跟她談過這個話題。有些職業貌似帶有天然的吸引力，再加上顧盛之的魅力加持，好像顧盛之這輛小火車不試圖偏離一下軌道就對不起廣大人民群眾的猜測一樣。
可她認識他時，他還只是顧盛之。她待他以坦誠，也信他必不會至她於那麼不堪的境地。她的這些想法要是被別人知道，必定要說她是單純的理想主義者。可顧盛之本來就是她的人間理想啊！
夏四季不會單純地以為顧盛之身邊是一個乾淨無菌的真空地帶。韓詩茵，特二病房的美女，時不時跟護士們打聽顧盛之情況的病人家屬，這些都可以歸類為顧盛之身邊的潛在誘惑。
顧盛之說：「我不是聖人，不能保證自己面對誘惑毫不動心，所以，我會提前遠離誘惑。」
婚後去上班，顧盛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兩個人的喜糖挨個發遍。
周岩說：「你就差在臉上刻一行字：本人已婚，謝絕打擾。」
劉老師還在諄諄教誨夏四季要防患於未然。
夏四季一邊整理行李，一邊說：「我以後一定注意。」
劉老師繼續：「夫妻啊，一開始都是你儂我儂，恨不得寸步不離對方，時間一久，感情就變得平淡了。剛談戀愛那會兒，手拉手都臉紅心跳，現在手都懶得牽，估計牽了也跟左手拉右手一樣。」
夏四季左手偷偷拉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嗯，還是跟顧盛之牽她感覺不一樣。
顧盛之手掌好大，每次牽她的手都要把她的手完完整整地包進他的掌里。
「我和我老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什麼激情都燒得差不多了，你們這才一年不到，以後慢慢就懂了。」
夏四季的同事都以為她和顧盛之是去年才認識，算是閃戀閃婚的那類，因為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相親。
夏四季順著劉老師繼續說：「我覺得像劉姐這樣細水長流的感情才能長久呀，不是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
劉老師被這句話戳中心窩，抿著嘴笑了笑：「也是這麼回事。」
培訓期間，日程安排很緊，等到最後一天下午，承辦單位組織大家去當地有名的景點逛一逛。
夏四季在綿綿細雨中走過光滑的青石板，看到兩棵靜靜纏在一起的樹。兩棵樹枝繁葉茂，樹幹彼此纏繞。上面還掛著很多紅色的錦囊，風吹過來，紅線飄搖。
導遊見她感興趣，便說：「這是夫妻樹。聽說從小長在一起，附近的人都以為這兩棵樹彼此纏繞又互爭養分會長不大，沒想到這兩棵樹不光長大了，還成了這裡的一景。很多情侶都來這裡掛許願袋，你要試試嗎？」
夏四季搖搖頭，她不需要把情感寄托在一個錦囊上面了，因為已經有人接收了她所有的感情與依賴。
回程路上，夏四季終於明白何為歸心似箭。明明只有十天，明明以前分開過比這更長的時間，可這一次，夏四季的心裡仿佛被扯著一根線。這根線的那一端牽在那個叫顧盛之的人手裡。
登機前，夏四季發信息給顧盛之：「歸家。」
落地後，打開手機，顧盛之回：「平安。」
夏四季想到那兩棵樹，彼此依賴糾纏，又獨立向上的兩棵樹。她握了握手機，想著回家給她的阿盛看一看這兩棵夫妻樹。
她到家時顧盛之還沒下班，等她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時，顧盛之已經站在了門外。
「你傻站著幹什麼呢？」夏四季笑。
顧盛之走過來，把人摟進懷裡，捏了捏腰側：「怎麼覺得瘦了呢？」
夏四季拍拍他後背：「沒瘦，牛仔褲腰圍比你手準確。」
顧盛之幫她吹頭髮，夏四季靠在顧盛之身上，感受著顧盛之分開她的頭髮，暖風擦過她的頭皮。想像著他如冷玉一般的手指穿梭在她的髮絲間，一身的疲憊仿佛在此時此刻消散殆盡。
晚飯後，夏四季蹲在地上從行李箱裡往外整理衣服。
她拿出一個陶泥的小擺件，是個冥思的小人兒。
「看，像不像你？」夏四季獻寶一樣把東西捧到顧盛之眼前。
顧盛之接過來：「哪裡像了？」
「你不覺得他垂著眼皮，對外界愛搭不理的樣子和你很像嗎？」
顧盛之搖搖頭：「沒我好看。」
夏四季：「呃，好吧，你這麼說也沒毛病。」
夏四季轉身繼續收拾，收拾到一半，終於忍不住轉過身：「顧盛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再看下去我後背都要燒出來倆洞了。」
顧盛之笑：「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夏四季無奈合上行李箱，坐到顧盛之身邊：「我就知道。」
顧盛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真的瘦了。」
他說完這些便不再說話，半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夏四季。
夏四季徹底被他看得發毛，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皺在一起的眉心：「怎麼了？」
顧盛之搖搖頭，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親。
夏四季見他側了下身子，突然醒悟：「你是不是胃疼？」
顧盛之點點頭，緩緩閉上眼睛。
夏四季自責又心疼，輕輕覆在他胃的地方：「很疼是不是，你又沒按時吃飯對不對？」
他閉著眼輕聲說：「沒胃口。」
他是極善隱忍的性子，不經意間流露的脆弱便格外引人憐惜。
夏四季低頭，輕輕吻在顧盛之的下巴上：「對不起，都是我沒把你照顧好，以後再也不要把你自己留家裡了。」
顧盛之扣住夏四季，微仰脖頸，回應熱情，微微上揚的嘴角泄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