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給我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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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四季覺得自己還沒完全準備好的時候，高考如約而至。
她到現在還時常做有關高考的夢。夢裡出現的狀況五花八門，找不到准考證，遲到，終場鈴聲響起而答題卡還沒塗完。
每一次夏四季都要被嚇出一身冷汗，並慶幸一番，幸好當年的高考她穩穩噹噹考完全程，中間並沒有出現這些奇葩際遇。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無比輕鬆，但接下來等成績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夏四季考完第二天，就拿著晚報刊登的高考標準答案預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數。
她當然有自知之明，絕不敢覬覦顧盛之的學校，只要能考到和他學校靠的比較近的學校，她就滿足了。
可依照她估的分數，這事有點懸。於是她既盼著出成績的那一天快快來到，又害怕成績出來，她考得一塌糊塗。
孫湛打來電話：「夏四季，我們要去河口玩，你去不去？」
濱城濱的不是海，是河。
夏四季不願意出門，現在真的是又熱又煩，她只想在家裡躺屍：「我不想去，你又瞎折騰什麼？」
「不是吧，你在家孵小雞嗎？我都計劃好了，連顧盛之都願意一塊去，你又在這裡扯後腿！」
顧盛之！夏四季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她假裝打了個哈欠，說：「煩死了，我要是真不去，顯得我很不夠義氣一樣！」
她掛斷電話後，開始收拾家裡的零食。
這個小蛋糕好好吃，顧盛之會喜歡嗎？
蠶豆要不要拿？也不算太沉，拿著吧！
薯片，薯片一定要帶著！
水果也洗幾個，坐車的時候可以吃。
夏四季吭哧吭哧裝了一大包。
第二天，夏四季來到集合點，才發現班裡呼呼啦啦來了一堆人。孫子！你早說你是組織全班去郊遊啊！
陳曉婷拍了拍夏四季的大背包：「四季，你是去野餐嗎？」
陳品站在夏四季背後，把背包拉鏈拉開：「我去，你是背了個移動超市在身上吧。」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掏薯片。
郝佳麗拉住陳品的胳膊：「你滾一邊去，這是我們女生的零食。」
陳品怒：「男女授受不親，郝佳麗你又占我便宜。」
孫湛走過來說：「車還要好久才來，你這也太沉了，我幫你背一會兒。」
確實是太沉了，夏四季把背包遞給孫湛。
孫湛雙手接過背包，特別認真地說：「其實，夏季你知道嗎？你是一個特別好的女生。」
夏四季：……
「就是腦子不夠用。哈哈哈哈」這孫子一邊大笑，一邊瘋狂跑開，男生們一哄而上迅速瓜分了所有零食。
夏四季望著空蕩蕩的背包磨牙，孫湛，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大家又打又鬧，等車的時間倒不顯漫長。
只有顧盛之，全程旁觀。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肥肥大大的軍裝褲，帶著一種格外散漫的帥氣。
夏四季捏了捏僅剩的那塊巧克力，她湊過去，問：「你怎麼不去拿零食？」
顧盛之個子本來就高，這會兒站在台階上，整個人把夏四季罩在影子裡。他自上而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丟丟的不耐煩。
也不知道這人大早晨臭著個臉幹啥，夏四季遞到一半的巧克力糖就尷尬地凌空畫了個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盛之卻在看到糖之後，臉上的表情緩和一些，攤開手說：「拿來。」
夏四季一愣，乖乖把糖放他手上。
「你給我留的？」顧盛之問。
「剩的。」夏四季實話實說。
顧盛之攤開的手猛地一緊，鼻子裡「哼」了一聲。
夏四季慪死，她好心好意給人送糖，還招一鼻子灰，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如果不會游泳，河口真的沒什麼好玩的，偏巧夏四季就是一隻旱鴨子，只能站在河堤下面看大家玩水。
孫湛一個魚躍跳進水裡，狗刨了一會兒，便開始四處約戰，比試速度。
男生們幾乎全部參戰，郝佳麗甩著防曬衣喊：「Ready，Go！」
撲撲騰騰跳進水裡的男生們像是一群從鴨場放出來的小鴨子，又傻又鬧騰。只有顧盛之，從一開始就遙遙領先，像一隻矯捷的海豚。
站在岸邊觀戰的夏四季興奮極了，往前跑了兩步。
大堤下面太滑，夏四季一腳踩偏，跌進水裡。
河邊水淺，夏四季嘗試著爬起來。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要儘量放鬆，越掙扎越完蛋，但夏四季壓根不懂這些。
人溺水的時候會本能的掙扎，越掙扎越漂不起來。
最糟糕的是大家都被比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等大家聽到她的呼救時，夏四季已經漂到水位很深的地方。
游在最前面的顧盛之一個猛子紮下去，抱住夏四季的腰往上托，孫湛和秦時月趕緊一人拎一隻手，把人拖上岸。
夏四季嗆了好多水，顧盛之單膝跪在地上，把夏四季摁在他膝蓋上，猛拍她的後背。
「咳咳咳，咳咳咳……」夏四季終於吐出了好幾口河水，她覺得自己沒被淹死，倒快被顧盛之拍死了。顧盛之，你手勁為什麼那麼大！
郝佳麗一把抱住夏四季：「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其他的女生也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著。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也都沒了玩的心情，於是收拾收拾衣服去坐車。
郝佳麗拉著夏四季走在最後面。
當夏四季整個人滑進水裡，昏黃的河水沒過她的頭頂，灌進她的口鼻時，她整個人被那種無法掙脫的絕望感包裹。在無望的掙扎里，顧盛之的胳膊成為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那種絕處逢生的感覺，照亮了夏四季以後的每一個人生煎熬處。讓她堅信，黑暗和折磨終將過去，而新生和幸福就在前方。
上車後，秦時月問：「你好點了吧？難受就說。」
夏四季點點頭：「謝謝你們。」
「我去，夏四季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大恩不言謝嗎？意思就是說，恩情如果太大，就不能光用嘴說說，要以身相報，」孫湛跳到座位上，「夏四季，你知道剛才是誰把你撈上來的嗎？」
大家哄地一聲笑起來，夏四季紅著臉窩在座位上。
氣得郝佳麗拿帽子猛抽孫湛：「孫大嘴，我讓你嘴欠，讓你嘴欠！」
車身顛簸中，夏四季偷偷看了一眼顧盛之，他從剛才就抿著嘴角，臉色陰沉。
後來，夏四季問顧盛之：「你那時候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郝佳麗衝過來，打斷了你原本計劃的人工呼吸？」
顧盛之瞥她一眼：「白痴，河水灌你腦子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