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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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季開心地用牙撕開一包番茄醬,無意間看了一眼櫥窗外,一抹熟悉的背影讓她停止了呲牙咧嘴的動作。

  雖然只是一個一閃即逝的背影,但夏四季確定那個背著黑色背包的男生是顧盛之。

  夏四季把桌子上的東西掃進袋子裡,拎著大包就追了出去。

  其實,當時的夏四季想法很簡單,就是熱血上頭,想製造一場和顧盛之不期而遇的偶遇。憑她當年的智商和閱歷,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我和你在大街上來一場不期而遇。

  她一邊用力提著東西,一邊鬼鬼祟祟地跟在顧盛之後面,後悔死剛才買了太多的零食。

  很快,夏四季發現顧盛之也在干和她差不多的事情—跟蹤。基於她多年跟著老夏看諜戰劇的經驗,顧盛之這躲躲藏藏時快時慢的步伐絕對有貓膩。

  果然,夏四季跟著顧盛之來到興業大廈,就看到了顧盛之的爸爸。

  聽孫湛說,顧盛之的爸爸是市立一院的一把手,也是很有名的外科醫生。孫湛七歲時得闌尾炎就是顧爸爸親自主刀。手起刀落,乾淨利索。

  孫湛說話愛用誇張的修辭手法,但有一次顧盛之他爸來學校門口接顧盛之的時候,正好碰到夏四季追著顧盛之還錯題集。

  是的,夏四季鼓足勇氣向顧盛之借了錯題集。顧盛之當時抖了抖眉毛,然後隨便抽出來一本丟給了夏四季。很快,夏四季就明白了顧盛之抖眉毛的原因,顧盛之的錯題集她壓根看不懂。

  學霸的整理簡約又隨意。簡約到她根本無題參考,隨意到她根本看不懂那些天馬行空的推理。這就是顧盛之抖眉毛的原因,是力量者無情的悲憫和碾壓。

  「顧盛之,你的錯題集。」夏四季追過去。

  「嗯。」顧盛之隨手接過來,攥在手裡,懶得多說一句話。

  顧盛之是張小冰塊臉,他爸可比他溫暖多了:「是阿盛的同學嗎?需不需要叔叔送你?」

  「謝謝叔叔,我坐公交車回家,我有公交卡。」夏四季邊說邊從羽絨服里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公交卡。

  顧盛之爸爸笑了笑,點頭和她說再見。真是謙謙君子,讓人如沐春風。

  夏四季跟到玻璃門外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到顧盛之爸爸身邊的女人挽了一下他的胳膊。

  夏四季低低驚呼了一聲,她是遲鈍但不真白痴,那個女人明顯比他們大不了多少,肯定也不會是顧家的親戚朋友,因為如果是顧盛之認識的人,他不會是這種反應。

  這狗血的劇情!

  夏四季深吸一口涼氣,顧盛之又該怎麼處理這種複雜糟糕的事情。做兒子的親眼目睹自己的爸爸出軌!

  夏四季站在寒風中開始擔心起來,心高氣傲的顧盛之啊。

  天色越來越暗沉了,夏四季用手套捂了捂自己的耳朵,要不要趕快回家啊?

  最後,不放心的夏四季把東西放到一邊的角落,躡手躡腳地跟著顧盛之上了樓。

  酒店走廊七拐八繞,夏四季又不敢跟太緊,只看到顧盛之停在了六樓,就看不到人影了。

  走廊鋪了厚厚的地毯,空氣中是清新劑的味道,夏四季摸著牆壁,內心忐忑無比,有幾次她都想逃跑了,但想一想顧盛之,她又不放心地跟上去。

  蒼天有眼,她終於找到顧盛之,他正抬起手臂,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夏四季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考慮這麼難堪的情況下,顧盛之願不願意被別人撞破。

  她大腦里有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快去阻止他。」夏四季像彈簧一樣彈射向前,撲過去把顧盛之推離房門。

  顧盛之絕對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夏四季,他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被人推開後迅速爬起來,想要再去敲門。

  夏四季又急又怕,壓低聲音說:「求求你,先跟我走。」

  顧盛之沉默地甩開她的束縛。

  「顧盛之,你媽媽知道這些嗎?」夏四季快急死了。

  顧盛之身體一頓。

  夏四季有些方面比其他的小孩要早熟很多,不管承不承認,這就是單親家庭對她的影響。

  比如,她能在沒有任何前情提要下,迅速推理出顧盛之爸爸的行為。也能猜到顧盛之此刻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

  這麼難堪的一件事,顧盛之的媽媽究竟知不知道。

  假設一,她不知道。經過顧盛之這麼一鬧,她一定會知道,她的丈夫出軌了,發現這一切的是她的兒子。

  假設二,她知道。作為一個旁觀者,夏四季甚至都隱隱覺得這種假設是最有可能的。否則這座城市說大不大,他爸怎麼敢這樣毫無避諱。大人的世界,有時候真的很難懂。

  夏四季跟著她爸生活了這麼多年,表面上比誰都像小太陽,可背後的甘苦,夏四季覺得她可能這輩子也沒有跟人傾訴的欲望。

  她用盡力氣拖著顧盛之離開這裡,就像每到電視上播放那些兒童不宜的畫面時,她爸都要支使她去倒水一樣。這些不堪,不該攤在顧盛之眼前,不該玷污這樣的少年。

  她拖著一言不發的顧盛之坐上公交車,到她家那站下車。

  「你要回家嗎?」夏四季問。

  顧盛之搖搖頭。

  「那你願不願意想到我家坐坐?」老夏去文聯幫忙弄新春茶話會,一般要很晚才回家。

  顧盛之不置可否。

  「我家沒人,呃,你可以先去躲一躲。」

  顧盛之點點頭。

  夏四季推開自己的房門,突然很後悔今天出門時沒有收拾房間。被子還沒疊,吃了一半的零食袋還丟在桌子上,書本和習題集凌亂地攤在地上。

  夏四季手忙腳亂地騰出坐的地方,沖顧盛之說:「你餓不餓,來吃點薯片。」

  夏四季想打爆自己的頭,這個時候要是能跟港劇上說「你餓不餓,我下面給你吃」,那該有多溫馨。夏四季此刻發誓,一定要苦練廚藝,下次顧盛之再遇到這種事她就可以用一碗熱面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回答她的是沉默,她抱腿蹲在地上,看顧盛之垂著頭一言不發。夏四季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刺激顧盛之。

  夏四季本來還組織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話,現在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事兒對他打擊應該挺大的吧,看他剛才都快失去理智了。在夏四季看來,他可是萬年不動的入定僧啊。

  可怎麼安慰他啊,夏四季暗暗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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