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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這樣多少有些愧對余昧作為音樂工作者的付出,但大概要等到對方退圈,他才能從那種過分心疼的魔怔情緒里走出來,正常地回頭去看這些舞台了。

  所幸余昧也並不在意這個,私下裡並不和他聊演出的事,只會在他面前罕見地放鬆下來,像尋常Omega一樣貪戀伴侶的擁抱,還有信息素。

  有幾次他父母也一起去看演出,余昧一開始有點兒驚訝,後來也就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幫他們安排了家屬席和酒店,私下吃飯時依然會開那個童養媳的玩笑,好像很喜歡當著他父母的面逗他玩,還會陪他母親聊聊音樂的事。

  他聽不太懂,只知道天南地北什麼話題都有,從芭蕾舞到鋼琴再到崑曲,混著一堆專業名詞——聊到這些話題的時候,余昧身上會生出一種獨特的、很吸引人的氣場,平和又遊刃有餘,像是徹底褪下那層光鮮亮麗的偶像的殼,只談論他喜歡的東西本身。

  反正余昧看起來挺高興的,他母親也挺開心,他父親就跟著開心——一頓飯吃下來,他像是唯一的受害者,還微妙地有點兒吃醋,只能暗自下定決心,等忙完這一陣,一定要惡補一次音樂知識,找些和心上人的共同話題。

  也許讓余昧親自教他也不錯。

  再後來演出的城市離家越來越近,見面的頻率也從兩周一次變成了一周好幾次,有時候坐高鐵都用不了一個小時,“異地”的感覺才漸漸不那麼鮮明。

  ——就像今天,演出的地點就在隔壁市,甚至不用坐高鐵,轉幾趟地鐵再打車,很快就能見面。

  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反而比平時更緊張,同一個視頻看了三四遍,依然會忍不住皺眉,只能去找余昧以前的歌聽,試圖靠從前建立起的條件反射,讓自己鎮定下來。

  原因倒是很簡單——這是幾個月來,他第一次瞞著余昧、偷偷去看演出。

  也不是以觀眾的身份,而是要假扮成工作人員,混進明天的終場演出里,幫余昧推花車。

  他找了個明天要考試的理由,煞有介事地先和余昧說了抱歉,沒法去看終場演出,白天可能也沒法及時回消息——余昧在電話那頭似乎鬆了口氣,應該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舞台流程他已經複習過無數遍,確認過每一個鏡頭能拍到、監控卻看不分明的位置,向蝶也會幫他混進現場,配合他圓謊,確保整個過程萬無一失,甚至連余昧本人都不會發覺。

  但他還是冷靜不下來——每次遇到和余昧相關的事,他的理智就很容易動搖。

  理論上知道安全是一碼事,但那畢竟是兩米高的台子,後腦著地還是會很危險,何況余昧的身體底子並不好……

  他閉上眼,用力地搖了搖頭,強行中止了這個念頭——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會接住余昧的。

  第111章 接住你了(正文完)

  “《夢醒》這首歌,起前奏之前現場會給觀眾提示,統一關手燈,場上的大部分燈光也都會關掉,只剩跟著兩個人的聚光燈,”向蝶指了指場地示意圖的左下角,“花車到這裡的時候,1分33秒,會有一段間奏,聚光燈也會熄滅,本來是留給他們回主舞台的時間,也就是在原定的舞台安排里,他們要在亮燈前從花車回到主舞台,後半首歌再自彈自唱——這是他給舞台導演的解釋,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打算卡在聚光燈熄滅的那幾秒,假裝從台上失足掉下去,這樣的話,暗燈之後觀眾看不清花車那邊的狀況,會比較保險。”

  “和你一起推花車的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左右後,具體的位置只能你到時候看著調整,最重要的是燈滅的時間節點——那首歌的演唱會版本我之前發給你了,聽過了嗎?”

  余煦抿著唇,點了點頭——這首歌他聽了無數次,已經能記得分秒不差。

  “行,那趕緊換完衣服去工作人員那邊集合吧,這個場你之前沒來過,那些人應該也認不出你,但還是低調點兒,別被他撞見。”向蝶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萬別掉鏈子啊,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如果放在平時,他也許還能說些玩笑話緩和氣氛,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沉默著再次點了點頭。

  心裡想的卻是,哪裡輪得到別人,第一個不放過他的只會是他自己。

  拿到手裡的衣服倒是很眼熟,第一次坐家屬席的時候,他也穿著這樣一件工作人員的黑色馬甲,戴了鴨舌帽擋住臉——背後的原因卻截然不同,像一場怪異的輪迴。

  終場演出的時間比平時長一些,因為疊上了Echo十二周年,算是紀念場中的紀念場,選的場地也更大,觀眾幾乎是小場子的兩倍。

  粉絲入場之前,余昧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空無一人的觀眾席,還有每個位置上擺著的手燈和應援物,出神了很久。

  他其實沒有太多情緒——唯一鮮明的情緒大概只有“解脫”一種,其他的或喜或悲,都像隔了一層霧,或是深埋在水底,影影綽綽,他自己也看不分明。

  像個旁觀者,靈魂和身體剝離開來,清楚地知道自己半個小時後就要走上舞台、再過多久會唱到《夢醒》這首歌、幾分幾秒時花車會被推到監控死角——上面的螺絲動過手腳,正常靠上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卻很容易抽出來,讓防護欄杆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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