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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煦一怔,手指還無意識地摩挲著相冊封殼:“哥你……不介意嗎?”

  余昧站起身,拿過他找出來的那盞手燈,對著牆試了試光,回到花瓶那邊找角度,語氣很隨意:“介意什麼?”

  “我把他的臉擋住,好像希望Echo解散一樣,”余煦一頓,話音又低了幾分,“現在是希望早點解散,但也不是因為討厭他……”

  余昧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很奇怪:“這有什麼可介意的,喜歡他的人咒我被潛規則,喜歡我的人造謠他給人當小三,這種事天天都有,你這樣的算有禮貌的了,好歹還留著他的位置。”

  何況看小孩吃醋也挺好玩的——余煦這一點很可愛,醋歸醋,做出來的事還是很有分寸,守著某種無形的原則。

  就像平時對他的喜歡明晃晃掛在嘴上,對視時眼裡愛意都要溢出來,也會情不自禁,什麼時候蹦出句“喜歡你”都不稀奇——但只要他表現出一點拒絕,余煦就會乖乖停下來道歉,生怕給他壓力似的。

  聽他這麼說,余煦鬆了口氣,說那就好,然後把抽屜里的東西一一放回原位,湊過來看他調燈。

  那盞燈是橘色,不算亮,在不開燈的房間裡甚至起不到什麼照明作用,昏暗的暖光在最近一面牆上勾勒出花的影子,有種朦朧的曖昧感。

  畢竟是放在床頭,余昧想了想,又從他書架上隨手抽了本書,擋在燈和床之間。

  做完這些才在床邊坐下來,開始調整花和藤的位置,滿足余煦那個想原樣重現的小願望。

  他弄得很慢,一點一點調整花的角度,動一下再抬頭看一眼,似乎也並不太嚴肅。

  余煦坐在一旁看著,能感覺到他現在是放鬆的。

  之前的話題說到那裡,沒了後文,他想起平時余昧提到許觀珏時那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突然覺得現在可能是個契機。

  於是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輕聲問道:“妹妹,你覺得許觀珏是個什麼樣的人?”

  作者有話說:

  大壞蛋(即答)

  第54章 安眠

  “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有些寬泛,余昧想了想,才道,“挺好的吧,早年我剛進圈子,無依無靠的,他照顧了我很多。”

  余煦“嗯”了一聲,讓他說得再具體些。

  怎麼還有人自己找醋吃——余昧看了他一眼,問他想聽哪方面。

  “比如你們平時是怎麼相處的、關係怎麼樣之類的,什麼都可以。”

  有點兒像採訪時候記者會問的問題——其實這類問題被問得多了,藝人都會有一套固定的話術,每次說起來都大同小異。

  但余煦這麼問他,大概也不是想聽那些官方的套話。

  於是余昧停下來想了想,挑了個他大概想聽的話題:“Echo剛出道的時候,我經常被騷擾,像是去那些不得不去的社交場,總有人想潛規則我。”

  “當時我很害怕,生理性地牴觸那種場合、那些人,一想到就心慌想吐,尤其是每次上台之前,想到結束後可能有慶功宴,就連歌都唱不好了……唱不好又要挨罵,惡性循環。”

  “那個時候我沒有家人,唯一的經紀人也只想拿我賺錢,所以有什麼話都只能告訴許觀珏——我和他說了這件事,後來再去應酬的時候他就一直陪著我,幫我擋酒,出面拒絕有些人的暗示……類似的事還有很多。”

  “他很擅長社交,做這些也得心應手,比我成熟得多,如果沒有他,我現在未必還能完完整整地站在娛樂圈裡,所以我很感激他。”

  他的語氣始終很淡,然而說到許觀珏時,眼裡還是浮起些許柔軟的東西——長大後也許漸行漸遠,但年少時相伴熬過黑暗的日子總是真的。

  “你也知道的,我其實很想早日解脫,以前之所以留在這個圈子裡,一方面是合同還沒到期,違約會連累他和Echo,另一方面也是想報答他——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也都配合著去給,算是報答他的。”

  那瓶花的位置調整好了,暖色的光落在白牆上,勾勒出兩朵花的影子,像又一場日落。

  余昧最後調整了一下西番蓮藤的走向,大功告成,轉頭看向他,又補上一句:“不過現在也不全是因為他了。”

  話裡帶著些許模糊的笑意,像成年人哄他用的話術,又似乎摻了幾分真心。

  余煦無意識地鬆了口氣,終於釋懷了些,能客觀地看待許觀珏這個人了,甚至有些共情。

  既然許觀珏也陪余昧走過那樣一段無依無靠的黑暗時光,那這個人對余昧而言,大概有些像余昧於他。

  如果是這樣,他還有些感激許觀珏,畢竟他真心對余昧好過。

  大概是心靈感應,余昧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其實我有時候覺得,你們還挺像的……準確來說,你身上有一些他曾經有過、現在已經裝不出來了的東西。”

  余煦眨了眨眼,一時不確定他這句話是好是壞,只是心底卻隱隱響起警鈴——他可不想當什麼許觀珏的替代品。

  所幸余昧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心情複雜地輕聲道:“所以你要好好的,別變成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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