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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因為沙發靠起來不舒服,沒過多久余昧就動了動,開始無意識地往一側倒,像是想尋找一個舒適的睡姿。

  余煦沒來得及多想,下意識扶住他,慢慢安放到沙發上,俯身時才猛地發覺這個姿勢有多曖昧——像變相的擁抱。

  他的耳朵又開始沒出息地發燙,鼓膜像被什麼東西悶住,將外界的聲音隔絕在外,只剩下一下一下的心跳,還有一聲響亮的、近乎侷促的吞咽聲。

  靠得太近,他能聞到余昧身上好聞的味道,是那瓶水生薄荷調的香水。

  然而那層慣常的無機質的冷香里,似乎還摻著另一種味道,陌生又熟悉的,很淡,卻甜得蠱人。

  他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低下身去,貼近余昧的側頸,驗證了自己混亂的猜想。

  ——原來那天開門時聞到的玫瑰味道不是花,是他的信息素。

  沒來得及細想,身下的人大概是感覺到他的體溫,皺著眉輕輕哼了一聲,睜開了眼。

  那雙琥珀似的眼睛裡映出他的影子,很近,像懸到面前的告罪書。

  余煦一驚,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連忙退開,一邊低著頭道歉,小聲解釋說只是想讓他躺下來,能睡得舒服些。

  都是狡辯,他心知肚明的——然而余昧似乎並不太在意,聽完也只是“嗯”了一聲,抬手揉著鼻樑的穴位,聲音有些啞:“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不到半個小時,”余煦站起身,“我去給你倒杯水。”

  下一秒手腕卻被人拉住了。

  余昧的手是涼的,沁著一層反常的薄汗,只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又很快鬆開了。

  “我不渴,”他收回手,明知道自己現在說出的話都不清醒,卻還是皺著眉,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別開燈,陪我坐一會。”

  余煦一怔,彎下腰來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確定不是生病,才試探著問:“……是做噩夢了?”

  余昧沒有回答。

  不算噩夢,只是有些冷——他夢見自己被困在雪地里,漫天都是呼嘯的暴風雪,幾乎寸步難行。

  他倒進雪裡,呼吸開始不暢,卻在窒息前恍惚感知到了靠近的暖源。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余煦貼近的臉,四下昏暗看不清表情,卻能聞到那股淡淡的、溫暖的牛奶味道。

  余煦的信息素似乎和他很契合,他能敏銳地感知到,卻不排斥,甚至隱隱覺得安心——像是來自基因深處的暗示。

  信息素的主人卻像沒察覺似的,只是捧著他那隻手,揉他發涼的手指,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妹妹,你是不是很容易做噩夢?”

  他的睡眠質量確實不好,以前上節目時還當成玩笑談論,說他接那麼多工作就是因為睡不安穩,累過頭了回家倒床就能睡,總好過睜眼到天亮。

  話是真話,只是省略了一部分——累過頭了容易做亂夢。

  他搖了搖頭,本能地不想提這些,像是被這個問題點清醒了,又縮回那層玻璃殼裡,反而屈起手指,安撫似的撓了撓余煦的手心:“去幫我倒杯水吧。”

  柔軟的癢意一晃而過,像貓尾巴撓在心口。

  第13章 補償

  第二天余昧難得睡到了自然醒,睜眼時已經記不清昨晚做了什麼夢——睡著前他隱約有種要感冒的預感,還是起來吃了兩顆藥,拜副作用所賜一夜睡得昏沉,只是有些頭疼。

  所幸補了一覺,那種臨近生病的倒錯感已經褪去了。

  余煦去學校了,餐桌上留了一張便利貼,告訴他冰箱裡有飯菜,熱一熱就能吃。

  於是他循著提示找到一隻餐盒,裡面是番茄牛腩和生炒西蘭花,還有恰好一頓的米飯。

  他把飯盒放進微波爐,又按照海螺姑娘的說法中火轉了三分鐘,望著緩緩旋轉的飯菜,有些無奈地想,余煦對他的飲食是不是有些上心過頭了。

  再這樣下去,等巡演的時候他就該控制體重了。

  室內那股淡淡的牛奶味道已經散了,余煦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有時候會放出一點兒信息素——也可能是他對這個味道太敏感,總聯想到小時候在孤兒院一個月才能喝到一次的臨期牛奶,聞慣了就無端覺得安心,有時候回家聞不到,還會有些在意。

  微波爐轉完三分鐘,發出“叮”的提示音,窩在客廳的小蘑聽見動靜覺得新鮮,又跑來廚房圍觀。

  他沒急著拿出來,隨口和貓說了兩句話,一邊從手機里翻出向蝶的對話框,發了條語音過去,說原本的線香聞膩了,想找找牛奶味道的室內擴香。

  向蝶回了個“OK”的表情,很快發了幾款香的官方描述給他,後面跟著一句“祖宗,今天手機怎麼開機了”。

  他看著這條消息,才想起打開手機的初衷是想看看網上的輿論。

  Echo本身的關注度太高,又有之前那些緋聞做“鋪墊”,這次他突然公布戀情,公眾或許能接受祝福,媒體卻不會輕易放過這波熱度。

  他還是不想余煦的個人信息被誰扒出來,影響正常生活。

  他端著餐盒出了廚房,順手打開電視當背景音,坐在餐桌前,一邊吃一邊瀏覽新聞,搜了幾個關鍵詞,大致看完一圈,確定沒有哪家媒體公開人肉他的結婚對象到底是誰,偶爾煞有介事的猜想也只是空穴來風,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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