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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裝的,應該就是她前世的骨灰。

  所以,這是前世她離開之後的情景?

  喻沅試了一下,發覺自己只能在他一丈之內的位置活動,即使能出了佛門,外面也是一團迷霧,她飄出去看了下,不等反應過來,驟然又回到殿中。

  孟西平默默跪著,他面容平靜,不知疲倦似的磕頭,額頭腫得老高,漸漸破了皮,血紅色的一片。

  不過只看清了一瞬,孟西平的身形越來越模糊。

  喻沅突然清楚的意識到,她和孟西平已經重生,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幻夢。

  或許是真實的,或許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場夢。

  解夢人只有孟西平。

  她伸手去碰了碰虛幻的孟西平。

  不知沉默地磕了多少個,孟西平開始念起心經,那話圍繞在整座大殿之間,喻沅後來只看見他一張一合,那些話越來越清晰,像是在她耳邊說的。

  她茫然地捂住胸口,愣了愣。

  孟西平念完,突然從袖中摸出匕首。

  喻沅嚇得摸向手腕,想起來,這依舊還在夢中。

  眼前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她看不清孟西平的神色,好像離他越來越遠,只能看著他身上突然冒出來血色,血色越來越大,直至將他整個人淹沒。

  同時,她也被推出夢中。

  喻沅在迷霧之中嗅到一股清淡的花香,縈繞在她鼻尖,伴隨著淡淡的草藥香,有些熟悉。

  她皺了皺眉,聽見另一道聲音。

  身上的披風似乎被拿走了,她被換了個位置,落入熟悉的懷中,安心地沉入夢中。

  再醒來時,天邊剩下橙色的陰影。

  喻沅沉沉睡了兩個時辰,她頭腦清醒,揚聲將丫鬟叫進來。

  瑩玉應聲進來:“娘子總算醒了,我叫人將晚飯拿來”

  喻沅記得自己睡前還靠在椅子上:“剛才誰來了?”

  瑩玉幫喻沅穿好衣衫,笑著說:“世子爺剛來了,擔心您著涼,將您抱到床上去了。您身上的衣服是我和瑩心換的。”

  夢中情景驟然被打包塞入腦海之中。

  喻沅撫了撫胸口,臉色有些白:“房中悶得很,你去開開窗。”

  瑩心擺了些新鮮的蜜桔在房中,點了薰香。

  喻沅起身,才發現桌上梅瓶中新插著幾枝素白的梅花,散發著一股幽香。

  孟西平就住在隔壁,聽見喻沅起身的動靜也來了,他帶著笑,站在她身邊:“這花從我從靜心師父那贏來的。”

  喻沅記得夢中情景,猶豫了一會,趁著沒忘,將丫鬟們都打發出去:“我有件事想問你。”

  孟西平摸了摸她的手,叫人去給廂房裡加些炭:“想知道什麼?”

  喻沅覺得心空蕩蕩的,拿了個蜜桔捏在手中,便形容了一番她見到的骨灰罈子。

  孟西平聽得臉色越白,沉默點了點頭。

  房中忽的寂靜無比,針落可聞,孟西平沒問喻沅是怎麼知道的,喻沅也沒說。

  她親手剝了手中被捏得不成形狀的蜜桔,往孟西平嘴裡塞了一片。

  孟西平眼底水光滾動,他含笑吃了:“十二娘,有點酸。”

  喻沅將剩下的都塞到他手中:“酸也得請世子爺吃完。”

  孟西平拿了一瓣,拿在手裡:“我既然吃了,那有個條件,十二娘得答應。”

  喻沅仰頭看他,他眼底深沉,燭火的光像是都被吸入他眼底:“世子爺說來聽聽。”

  孟西平等了等,輕聲說:“陛下已經為我們定下婚期,四月十二,帝京春暖,宜婚嫁。”

  喻沅手指點了梅花:“這麼點東西就想賄賂我,若我不願意呢?”

  孟西平哎了一聲,將寧王府的印章放在她手裡:“那我只好先向陛下請罪,求他饒過我死罪。”

  喻沅低頭,從他手裡咬走蜜桔,果然酸得令人想流淚:“早說好要夫妻一體,自然是苦難同受。”

  在山上待了一天,第二天喻沅便從寒山寺上香客手中得知一個消息。

  剛剛進帝京的喻家,不管男女老少,全部下了大獄。

  她也才從丫鬟們口中知曉,出事前,喻三夫人曾經去過寧王府,要求見喻沅,被王府的人趕走了。

  喻沅正要去找孟西平,問喻家的事情,在丫鬟身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奇怪的是,他不該出現在帝京,在此處。

  他臉皮黢黑,見到喻沅,只有一條縫隙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喻沅便站在原地,等江陵的老船夫過來。

  他從江陵而來,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只帶了一本東西過來,交給了喻沅。

  喻沅翻開看了一頁,立刻叫人去把孟西平喊來。

  孟西平看了大驚:“漕運帳簿!”

  喻家抄家以後,京兆府的人掘地三尺,都沒能搜出來他們保存水幫和孟定楊之間的往來帳簿,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竟然是一個不起眼的船夫手中。

  老船夫聲音嘶啞:“本來是想混入喻家,給喻娘子,沒想到喻娘子和世子爺走得急。”

  轉機來的如此之快,順著這本帳簿查下去,就可以給孟定楊定罪。

  當天下午,孟定安和徐靜敏收到消息,悄悄來了寒山寺,他們三個人商量了一會,決定將這本帳簿給協查漕運的徐靜敏,然後便是一道摺子送往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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