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你要小心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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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暖和穆封回到老宅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坐在樓下，穆雲生正站在客廳里，穆城也在。
沒有程曼芝的影子。
老爺子臉色不好，老太太更是一副氣的不行的樣子。
施暖剛進客廳，老太太就站了起來，也沒讓施暖過去，她自己走過來，盯著她的臉看。
施暖自知臉上的巴掌印怎麼也遮不住，索性也就不躲不藏了，任憑老太太打量。
老太太看了好一會，才抬手，想摸摸施暖的臉，不過最後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
「雲生，你自己說這個怎麼辦？」老爺子在那邊開口。
穆雲生看了施暖一眼，「曼芝那邊，如果你們不攔著，我想離婚了。」
「離婚？」老太太叫了一下，隨後緩了語氣，「這阿城剛離婚，你要是也在這個節骨眼離婚，傳出去對你們影響不好，這個事情先拖一拖。」
她這麼說，意思就是到時候並不會攔著穆雲生了。
穆雲生聞言點點頭，「知道了。」
穆城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太太看著穆雲生，「曼芝手裡還有些股份，你想辦法。」
老太太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明白什麼意思。
穆雲生也沒露出不願意的表情，「我今天晚上就回去說，這周把這個事情辦妥。」
老太太聽了穆雲生的保證，稍微滿意一些，轉頭看了看施暖的臉，「暖暖，跟奶奶上樓去。」
她伸手拉著施暖，施暖順勢扶著她。
朝著樓梯那邊走的路上和穆城擦肩，穆城視線在施暖臉上停了一下就趕緊挪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上了樓老太太讓趙姨找了藥膏過來，給施暖又塗了一層，「你這孩子，她打你你怎麼不躲啊。」
施暖笑著，「我沒反應過來，等看明白她要做什麼的時候，那巴掌已經在我臉上了。」
老太太被施暖逗得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這孩子，還真的是。」
施暖也笑，「我這個其實就是看著嚇人，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
老太太笑過了之後，看著施暖，好半天之後嘆了口氣，「老大家的那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糊塗。」
施暖不好評價程曼芝，說好說壞感覺都不適合，只能跟著嘆了口氣，「我都沒看出來大伯父和大伯母之前關係不好，還以為他們很恩愛。」
老太太嗤笑一下，「他們願意演，我和你爺爺就看看，雲生的脾氣好，很多時候不願意發火，老大家的估計也是被他慣的，說來說去啊，還是他自己做的孽。」
施暖有些心虛，穆雲生和程曼芝之前表現的那樣自然都能被老太太看出來是演的，那自己和穆封這種，豈不是根本糊弄不過去。
老爺子和老太太該不會也是在配合他們吧。
想到這裡，施暖著臉一下子就紅了，感覺自己像個小丑一樣。
老太太也沒往這方面想，繼續說了一句話，「曼芝會後悔這麼對你的，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
施暖倒不覺得，程曼芝就算知道她從來沒想過爭奪他們手裡的股份，她也是不喜歡自己的，何來後悔一說。
不過施暖沒直接說出來，配合的點點頭，算是應了老太太的這句話。
從老太太房間出來，穆封就站在門口，施暖疑惑的看了看他，「怎麼不進去。」
穆封站好，「不想摻和你們女人之間的話題。」
這話說的，施暖一臉的黑線。
跟著穆封下樓，穆雲生已經走了，穆城站在客廳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爺子被扶著站在外邊透氣，看來還是生氣的。
穆封拉著施暖去餐廳，這個時候，飯點已經過了，但是因著剛才穆雲生過來處理事情，這邊一直沒開飯。
老太太明確表示不想吃，穆封讓人把飯菜留出來一些溫著，而後從餐廳出去。
施暖看見他去了老爺子身邊，說了什麼，老爺子點點頭，朝著這邊走的時候對著穆城也說了一句，而後幾個人一起進了餐廳。
施暖有些無語，穆封是真的小氣，都從穆城身邊過去，吃飯都不說叫他。
這兩個兄弟，之前都是這麼相處的麼。
穆城進來就看了施暖一眼，施暖微微垂頭，頭髮落下來遮住了臉，倒是看不出那誇張的巴掌印了。
老爺子坐下來，看見老太太沒下來，估計又想起程曼芝的事情，嘆了口氣，不過沒說程曼芝如何，而是看著穆城，「你爸身體不好，這幾天估計又會生氣，你注意著點，別以為這麼多年了沒什麼事情，就真的安全了。」
穆城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施暖看了看穆城。
她從來不知道穆雲生身體不好，他一點也沒表現出來過，不過現在想想，和穆錦生穆長生比起來，他看起來確實沒那麼精神。
一頓飯吃的很沉默，老爺子早早的就放下了筷子，不過還是等著大家都吃完了才起身，看了施暖一下，「暖暖請假兩天吧，在家好好養著。」
施暖點頭，「好的。」
她頂著這樣的一張臉，也不想去公司里讓人觀看。
……
施暖早上醒來，看了看臉上的傷，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老太太的藥太好了，臉上的淤青居然消了那麼多，她擦了一些粉，若是不仔細的看，根本看不出來臉上的傷。
早飯吃過不久，施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施暖看了好幾眼之後才接起來。
那邊居然是施清的聲音，她似乎有氣無力，「暖暖。」
施暖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施清等了一下才說：「沒事，就是打電話給你報個平安，那天電話說到一半斷掉，怕你擔心。」
施暖聲音放低，「你在沈長寧那邊？」
施清嗯了一下，「是，最近會一直在這邊。」
施暖想了想，「我聽說他未婚妻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你若是有機會，還是離開的好。」
「我知道的，」施清重複一句，「我知道的。」
隨後她嘆息了一下，「我總是會走的，你別擔心，我只是在找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所以今天打電話，提前知會你一下，以後若是聯繫不上我，也別著急，我可能逍遙快活去了。」
施暖笑了，「好，我知道了。」
施清沒說她和沈長寧最近的相處如何，只和施暖說了一些家常話，但是在掛掉電話的時候，她還是提醒了一下，「暖暖，你小心一下穆封，小心一下。」
施暖一愣，「怎麼這麼說。」
施清也不解釋，「你小心一下就對了，別相信任何人。」
不等施暖再說什麼，施清那邊掛了電話。
施暖被施清說的心裡有些膈應，她確實從來不曾相信過穆封，但是施清提醒她小心一些穆封，就證明，施清似乎是知道什麼事情，而且這個事情是穆封會做什麼事情對她不利。
施暖坐在花園裡好一會都緩不過這個氣，最後她站起來，車鑰匙就在兜里，施暖直接去了開了車出門。
從這裡到醫院，時間花費的有些多，等著她到醫院，又是趕上了中午吃飯的點。
施暖直接去了施從文的病房。
這次施從文病房裡面不只是護工，施臣居然也在。
施暖看了看施臣，沒做出特別的表情，直接走到施從文的床邊。
施從文是醒著的，真難得。
施臣站在窗邊，看著施暖進來也沒說什麼，等著施暖到了病床旁邊，施從文直接叫了起來，「滾，你給我滾。」
他本身還沒康復的怎麼樣，一點力氣用不上，說出的話聽起來像是快斷氣了一樣。
而且他這麼稍微使點勁，身體就抖了起來，接著就是咳，喘息的厲害。
護工在旁邊看了看施臣，見他沒說話，也沒說話。
施暖沒被他嚇到，反而低頭看了看，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就挨著施從文的床邊。
「施從文。」她開口，「我過來也不是探病的，我就是有個事情一直沒弄清楚，放在心裡硌的難受。」
施從文呼哧呼哧的，轉頭瞪著她。
施暖笑了一下，「你一直說我坑了你們的東西，我想問一下，我坑了你什麼東西，我手上有什麼是你施家的？」
施從文瞪著眼睛，那樣子像是恨不得直接蹦起來吃了施暖，「你，你……」
施暖不氣不惱，眨著眼睛看著他。
施臣在一旁走過來，站在施從文床的另一側，「施暖。」
施暖抬眼看了看他。
施臣接著說：「算不得你坑的，是我們技不如人，給了你也就是你的。」
施暖挑了挑眉，「那你說說，你們給了我什麼？」
施臣笑了，看樣子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嘲笑，「施暖，我媽手裡施家公司的股份，當時轉給你了，這個是我們理虧，不辯解，但是你開口要我的股份，不就是趁火打劫麼，也是怪我們給了你這個機會，但是你能不能就不要再做出不稀罕施家東西的樣子了，這樣我會覺得噁心。」
施暖一愣，「你的股份？」
她雖然沒摻和進施家公司裡面，但是也知道施臣手裡的股份不少，當年施從文把她領回施家，老太太給了蔣芳妃補償，也給了施臣。
施臣根本不在乎施暖是什麼反應，「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初穆封找過來，說是幫我處理他外邊的那些爛事，條件就是我手裡的股份要全部讓出來，劃到你的名下，這麼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他邊說邊指了一下施從文。
施暖明白他說的爛事是什麼，施從文可是差點又要當爹了。
施暖坐在那裡，過了好一會才點點頭，「原來你們說的是這個。」
施臣冷哼了一下，「看來你是認了，那就不要再擺出施家的東西拿著髒手的模樣了。」
施暖挑挑眉，「這不算坑，畢竟，你們也沒有吃虧，施從文沒了那個孩子，你是二房的獨子，你母親保住了施家二夫人的地位，你們在施家能得到的好處在後頭呢，怎麼能算是被我坑了，要是真的計較起來，其實你們是占了便宜的。」
施臣盯著施暖，過了一會才笑了，「我就覺得你不是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欲無求，看來我沒走眼。」
「被你看出來又如何。」施暖站了起來，「若是除了這個事情沒有別的了，以後就別張嘴閉嘴的說我坑了你們，我明明是在幫你的，懂？」
施暖整理了一下衣服，作勢就要走了，施臣轉身面對她，「施暖，你以為穆封真的是在幫你麼，你真的以為他都是在為你謀劃的？你少做夢了，他不過是利用你，他看不上你的出身，從你們結婚之前就看不上，結婚之後也不會看上，穆封是什麼樣的人，業內誰不知道，他看不上一個人，就怎麼都看不上，你不要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你在他眼裡就是個笑話。」
施暖等著施臣說完，才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他，「他利用我又如何，只要能讓施家不好過，我就高興。」
施暖說完，抬腳就走了。
從病房出來，她才察覺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施暖深呼吸，快步去了電梯那邊，電梯將將的要合上，裡面的人看見施暖過來，趕忙按了一下等她。
施暖木然的朝著那人點點頭，然後進去站在最後面的角落。
等著電梯在一樓停下，施暖也沒出來，電梯門合上，她低下頭，慢慢的捂著臉。
施臣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她，可見當初穆封是拿了她做藉口的。
穆封把蔣芳妃放了，為此訛了蔣芳妃手上的股份，美其名曰是給她的，現在又借著施從文要離婚的事情，把施臣的股份也弄過來了，還說是給她的，那邊施清也也把股份賣給了他，不知道當初穆封是怎麼說的，是不是也說是為了她。
可是施暖太清楚了，穆封做這些，可不是為了她，根本不是。
穆封是個商人，商人是什麼秉性施暖還是了解的，況且穆封把蔣芳妃股份訛過來的時候，他們關係很是不好，都鬧著離婚的，他怎麼可能是為她在謀劃。
施暖等著電梯裡進了人才直接出去，站在陽光下，被光線晃了晃眼睛，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穆封若是想吞施家的公司，直接去就好，還把她推上去，是覺得有她在，名正言順一些？
等著將來真的把施家吃下去，是不是為了找個合理的藉口，還會抖出來她的身世，說是替她這些年在施家的遭遇抱不平？
施暖是怎麼上的車自己都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怎麼開了一路，只記得車子停下的時候，她已經在公司的門口。
施暖拿出電話，打給顧朝，顧朝那邊很快就接了，「暖暖？」
施暖嗯了一下，「我在公司外邊，你方便出來一下麼？」
顧朝根本沒考慮，「稍等。」
施暖掛了電話，感覺這心還跳的厲害，喘息還有些費勁。
她也沒等多久，就看見顧朝從公司大廳出來，四處看了看，就看見她的車子，然後過來，拉開車門直接上車。
「怎麼了，怎麼過來了，不是請假的麼？」
施暖點點頭，喘了一下才問顧朝，「你有沒有認識的偵探社這種，我想查一下事情，必須要靠得住的。」
顧朝看著施暖，「你要查誰？」
施暖抿著嘴不說。
不過顧朝隨後就笑了，「穆封？」
「你怎麼知道？」施暖驚訝的看著顧朝。
顧朝沒因為施暖這種變相的承認而露出什麼詫異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顧朝這麼問，那就證明他知道什麼。
施暖看著顧朝，「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顧朝又說：「跟施家有關的？」
施暖深呼吸一下，「還是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我覺得你知道的應該比我聽說的全面。」
顧朝在她的車子裡坐著有些不習慣，這是女士車，內部空間不大，顧朝一米八多的個子，感覺坐在這裡，腿都放不開。
他挪著換了個姿勢，「穆封手裡有很多施家公司的股份，不過不在他的名下。」
他轉頭看了看施暖，補充了一句，「也不在你的名下。」
施暖呼吸一窒，接著就聽見顧朝說：「在穆錦生的名下。」
穆錦生，穆封他爹。
顧朝嘆了口氣，「施從文被打的時候，我怕你被牽連，所以讓人查了一下，意外查到的，施從文出事前不久，施臣的名下的股份都轉給別人了，順著查下去，蔣芳妃的也沒有了，還有那個施清。」
施暖深呼吸一下，「我今天剛聽說這個事情。」
顧朝想了想又說：「施懷文手上的股份，也賣給穆封了。」
施暖一愣，「怎麼會？」
顧朝笑笑，「你覺得施家出了那個事情，齊家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捏死他們，施家之前投資失敗，本就是內部中空的時候，齊家若是真的想對付施家，施家不可能撐這麼久的。」
施暖想了想，才恍然。
施慈鬧出來那些事情，又是在齊家老爺子的壽宴上，氣的老爺子當時就停了宴會，想來是真的動怒了。
可是對待施家，只是在生意場上不痛不癢的給了點教訓，按照施家的能力，若是不致命，以後還是會恢復過來的。
所以想來，應該是穆封在中間周旋了一下。
不過施懷文還真的是護犢子的厲害，居然能把股份說給就給了，她從前只覺得施懷文疼愛自己的兒子，可明明，他對施慈也是很好的。
穆封拿了施家那麼多的股份，明面上說是給她的，可是全都劃在了穆錦生的名下，穆錦生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簡直是只吃不吐的。
這股份給了穆錦生，蘇芬肯定也是知道的，就算將來穆封真的像把股份都轉給施暖，穆家二房那兩口子肯定也會鬧一場。
所以說來，穆封從頭到尾就不是在為她打算。
這也就印證了她之前想的。
穆封沒有好的藉口，所以把她推了上去。
施家人恨也是恨的她。
將來等著施家的股份全都捏在穆封手裡，想必她的身份也瞞不住了。
施暖坐在那裡沒說話，看著車子前面的雨刷器恍恍惚惚。
顧朝在旁邊看了看施暖，「暖暖，你以後小心一些穆封。」
小心穆封，施清也是這麼提醒她的。
……
晚上穆封按時回來，這段時間他都是按時下班的，施暖在花園裡面，見穆封從車上下來，冷笑了一下。
穆封一開始沒看見施暖，差點走過去了才發現她，他一下子停住，繼而轉身朝著施暖這邊過來，「怎麼在這裡，外邊冷，你穿的這麼少，也不怕感冒。」
傍晚的時候確實變天了。
施暖裹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沒事。」
穆封乾脆脫了身上的衣服，直接披在是暖的身上，「怎麼在這裡，進屋去吧，應該快吃飯了。」
穆封的衣服還殘有他的氣息，施暖有些不自在。
果然都是演戲的料，背後做那些小動作，在她面前還扮演的這麼溫和有禮。
施暖站起來，把衣服給了穆封，「嗯，走吧。」
說完她先跨步離開。
穆封跟在她身後，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慢悠悠的走。
施暖回到客廳，那邊也就通知要吃飯了，施暖看了一下，「大哥還沒回來。」
穆封在身後悠悠開口：「他去大伯父那邊了，今天應該不會過來這邊。」
說完從施暖身邊走過，把手臂上的衣服直接扔在了沙發上，進了餐廳。
施暖無聲的冷笑一下。
吃飯的時候老太太問施暖白天去了哪裡，說她下樓就沒看見施暖。
施暖低著頭，「去了醫院，看了施從文。」
對面穆封的筷子叮的一下敲在碗上。
施暖接著又說，「不過他在昏迷，只有護工在，所以看了和沒看一樣。」
老太太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膽子真大，你要是碰見施家別的人怎麼辦，他們都敢綁架你，萬一對你動手呢。」
施暖抬頭看了看老太太，呵呵笑，「我過去的時候看了，沒看見那些人，要是真的有人在，我肯定馬上就跑。」
老太太笑了笑，「你這孩子啊，說你什麼好。」
施暖餘光看著穆封，這傢伙一臉的沉靜，一點心虛都看不出來。
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
吃過飯，施暖直接上樓，穆封沒跟著，施暖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穆封站在客廳門口，正在低頭撥電話。
施暖嘴角翹著，一臉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