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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恨的火焰在寒酥的眼底燒起來。

  長轅看著寒酥這表情,有點擔心寒酥真要這麼一刀砍下去。他遲疑了一下,開口:“夫人,交給我處理就行,別髒了您——”

  長轅的話戛然而止。

  “噗嗤”一聲響,是刀刃刺進身體裡的聲音,緊接著是鮮血從刀刃和皮肉的縫隙往外鼓涌的聲響。

  寒酥握緊手裡的匕首刺進汪文康的心口。她力氣實在太小,縱鋒利的刀刃也只沒進去一小截。她不放棄,反而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握住刀柄,用力地將匕首一點一點刺進去。

  汪文康的眼睛睜大,盯著面前的寒酥。他囂張作惡了半生,從來沒有想到會死在一個弱女子手中。他吃痛,用盡全力地說:“我妹妹……”

  寒酥慢慢勾唇,語氣溫和:“你妹妹是我害死的。”

  汪文康的眼睛一瞬間瞪圓,緊接著最後一口氣散盡,他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縱長轅用過更殘忍的手段審訊與滅口,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住。越是嬌柔纖薄之人如此狠絕的模樣,越讓人震驚。他似乎明白了無情冷漠的將軍為何突然這麼一個女人迷成那樣……

  雲帆瞥向長轅,頗為看不起他的大驚小怪。他笑嘻嘻地朝寒酥走過去,遞上一方乾淨的帕子,眯著眼睛說:“夫人擦擦手。”

  長轅回過神來,看著雲帆這德行,他伸手推一推自己的下巴,將張大的嘴合上。

  雲帆望過來:“還傻愣著幹什麼?畫像呢?”

  長轅瞪了雲帆一眼,倒是沒和他嗆聲。他轉身朝一側的方桌走去,拿起桌上的畫像雙手捧給寒酥看。他問:“夫人,這畫像可還有要改的地方?”

  畫像上的人正是寒正卿。

  寒酥望著畫卷上儒雅的父親,她用帕子擦乾淨手上的血跡,用指尖輕輕撫著父親微笑的唇角,她搖搖頭:“沒有要改的地方。”

  “那成。”長轅將畫卷捲起來,“那我這就讓畫師照著這幅畫多畫一些,然後派人去鄲鄉尋找。”

  寒酥輕輕點頭。

  “夫人,咱們出去吧。這裡臭死了。”雲帆道。

  “等等,夫人先走。你等會!”長轅回頭望了一眼釘在牆上的屍體。雲帆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苦叫了一聲。

  寒酥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長轅讓雲帆幫忙抬屍體。看來長轅沒少找雲帆幫忙。

  這處審訊室偏僻,在後面不遠處就是一處亂葬堆。趁著昏暗的天色,長轅和雲帆兩個人將汪文康的屍體用草帘子捲起來,兩個人將汪文康抬到亂葬崗去。

  審訊室腥臭,寒酥不願意獨自待在這裡,她跟在雲帆和長轅身後不遠的地方。

  夜裡的涼風輕輕吹拂著寒酥的臉頰,她望著遠處山上的枯樹枝照出的重重影子,不由想起之前活埋四夫人時,封岌站在遠處目光沉靜地看著她一舉一動。

  今日他不會出現,他已經帶著大荊子民滅齊的期盼出征。而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畏懼嘔吐。

  封岌人雖不在,卻為她安排好了很多事。他似乎早已料定寒酥會對汪文康下手,所以他提前讓長轅擒了汪文康。他甚至細心地找畫師畫了她父親的畫像派人去尋找。

  寒酥蹙眉,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與他之間沒有隔著那麼多……

  寒酥搖頭,將雜思趕走。這世上沒有如果,她也沒必要去想假設的情況。

  又了一會兒,寒酥故意放慢了腳步,直到躲在暗處的人走出來。

  祁朔目光複雜地看著寒酥,問:“你知道我跟著你?”

  寒酥點頭。祁朔剛開始跟著她時,雲帆就已覺察告訴了她。

  “是誰?”祁朔望向遠處被長轅和雲帆抬著的屍體。他偶然看見寒酥出城,鬼使神差地跟了來。他躲在暗處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聽不真切,並不知道死的誰。

  “汪文康。”寒酥如實說。

  祁朔目光落在寒酥袖口的血跡。她一襲白衣,縱使天色昏暗,那些血跡也很明顯。

  “他死有餘辜。”祁朔先這樣說,微頓,又望著寒酥慢慢皺眉:“酥酥,你變了很多。”

  那個抱著書卷的優雅清麗女郎,慢慢變得讓他覺得陌生。他不評斷如今寒酥的行為好與不好,只是覺得陌生,而這種陌生讓他恍惚,讓他不適應。

  寒酥溫聲道:“是長大了。”

  雲帆和長轅已經將汪文康的屍體處理完,他們兩個抱著胳膊立在不遠處,目光含著警告意味地望著祁朔。

  祁朔仿若並沒有看見雲帆和長轅,他的視線只有寒酥,他困在寒酥的那句“是長大了”。他終於明白他的陌生他的恍惚都源於何。

  並非因為寒酥變了,而是因為他沒有站在寒酥身邊陪她一起成長。他們兩個人早就在很早之前走了岔路,他錯過了她的很多。

  寒酥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祥和。她每日花時間陪著妹妹,教她讀書寫字、聽她吹笛奏曲。她會更頻繁地親自下廚做糕點,給妹妹,也給姨母一家人送去。

  她又開始做衣裳,給妹妹和姨母做一身夏裝。

  當然,她始終不會將讀書丟到一旁。她終於將父親往日的詩集整理出來,又將自己寫的新詞,寫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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