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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遲疑了一下,問:“到時候可以不住在京城了嗎?”

  老夫人一直很想歸鄉,回到那個樸素的小鎮,回到和封旭的家。只是封岌的身份擺在那裡,若將老夫人放在故土,可能有危險。將老夫人安置在京中才更安全些。老夫人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住在京城,可她分得清孰輕孰重,不願意給兒子的大業添麻煩。

  封岌沒回答,而是突然轉過臉看向寒酥。

  寒酥向來不參與母子兩個的對話,她正在吃麵條,只吃了兩口,碗裡就露出一大塊姜。

  喝薑湯已經極其勉強,這麼一大塊姜擺在面上,看著就倒胃口。

  寒酥皺眉。

  她剛要將這塊姜夾走,視線里出現封岌的筷子。他夾了那塊姜,吃了。

  封岌將這塊姜吃了,才回答母親的話:“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老夫人看了看封岌,又看了看悶頭吃麵條的寒酥,若有所思。

  雖說老夫人向來不喜歡過生辰,可是善堂里的孩子們都感恩她的好,眼巴巴圍上來送了很多不值多少錢又滿滿都是心意的小禮物。

  老夫人慈愛地看著這群孩童,聽他們給她講故事、唱童謠,度過整個下午。

  老夫人望著走進庭院的封岌,再一次感慨歲月匆匆,一晃這麼多年,她兒子已經這麼大了。

  她又瘋狂懷念起封旭。

  “你幹什麼?就算對孩子爹有恨也不能掐死他啊!”封旭衝過來,愕然發現自己看錯了。他以為她要掐死剛出生的嬰孩,實則她只是給嬰兒脖子上套上一個平安符。

  “我以為……”封旭尷尬地撓頭。

  “這孩子原先會在很多人的期待和疼愛中降生,如今只有我了,我更要加倍疼愛他才對。”

  封旭愣住,意外地看向她。

  後來,老夫扆崋人也曾惋惜。惋惜封岌不是封旭的親骨肉。有一次她忍不住哭訴,卻惹得封旭極其不高興。他瞪著她:“怎麼不是我親生的?我親手接生的,四捨五入就是我親生的!”

  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天快黑了,母親別著涼。”封岌俯下身來,將棉衣披在母親身上。

  老夫人從久遠的思緒里回過神來,對封岌點點頭,慈聲說:“小酥在屋子裡寫了一下午的東西,說是你交給她的任務。別累著她。”

  封岌抬頭朝著寒酥房間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笑說好,然後朝寒酥房間走去。

  封岌推門進去的時候,寒酥正在寫收尾的段落。聽腳步聲是他,她頭也未抬。

  這封岌交給她的任務,正是出發之前,封岌讓寒酥寫的一篇關於戰火的文章。

  封岌走過去,在她身後抱住她,垂目瀏覽她寫的文章。一目十行看過前文,最後視線追隨著她的筆尖,陪她將這篇文章寫完。

  “很好。”封岌道,“就該拍在那些貪污犯腐朽臣的腦門上。”

  寒酥放下筆,垂目看向封岌搭在她前腰的手。她略遲疑,然後將手覆上去。

  看著夕陽斜灑的光將兩個人依偎的影子映在牆上。她心裡品出幾分不真實的歲月靜好。

  所謂美好,因為得知是暫時的假象,而變得更加珍貴。

  “用過晚膳出去走走。”封岌道。

  寒酥輕點頭。

  這幾日晚上,他們兩個都會沿著小鎮寂靜的街道牽手漫步。青柳縣人少,夜裡無燈火,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

  今晚出門時,封岌牽了一匹馬,兩個人共乘一騎,沿著青柳縣路邊的枯柳慢悠悠地踩著月色前行。

  天色黑下來,一夥黑衣人悄悄圍上善堂。為首的兩個黑衣人目光交流,皆在對方的目光中看見了幾分焦急。

  片刻後,一道影子從善堂里出來,左右張望一陣,朝著隱在角落裡的這伙黑衣人小跑來。

  第69章

  小鎮的夜四下闃然,唯有封岌與寒酥的馬蹄聲噠噠叩響。涼風吹拂枯柳枝輕掃出悠閒的弧度。

  天邊一彎弦月,灑下的發涼月光不敵星輝。

  寒酥仰著臉遙望夜空,封岌突然伸手壓過她的頭,讓她輕轉頭回望。原來是一條很長的柳枝垂落,封岌避她被柳枝碰到。

  封岌拉住馬韁,讓漫步的馬停下來。

  “冷不冷?”他這樣問著的同時,已經在解身上的外袍,將寒酥的身子裹起來。

  寒酥並不覺得冷,可他的外袍帶來他身上的溫暖還是讓她身體沒由來覺得一陣舒適暖意。

  不遠處有腳步聲並著哈欠聲傳來,寒酥尋聲望去,看見兩個農戶裝扮的人正朝這邊走來。離得近了,寒酥才聽見他們交談著開春播種之事。

  寒酥下意識回頭望了封岌一眼。

  兩個農戶從封岌和寒酥身邊經過,並沒有多看一眼。他們兩個更關心開春種地。

  最近每天晚上,寒酥都與封岌出來走一走。他們總是在兩個人獨處時親昵,如今能在外面吹著風牽手,那是因為夜色是很好的隱藏,沒有人將封岌認出來。

  眼前的封岌脫去了赫延王的身份,只是他。

  封岌抬手將她鬢間的一縷總是被吹起的髮絲仔細掖在她耳後,說:“最近日子是清苦些,再忍忍,過幾日就會回京。”

  “不清苦。”寒酥道。

  清苦?善堂里能吃飽穿暖的日子和清苦可挨不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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