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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寒酥急急叫住他,“其實……我覺得今晚不需要……”

  寒酥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今晚半月歡一直沒有影響她。

  封岌停下來,半側身望向她。

  四目相對,寒酥先心虛地將目光移開。封岌也移開了目光,他什麼也沒說,在床榻坐下。

  寒酥蹙了蹙眉,慢吞吞地挪到床邊。

  寒酥剛一靠近,封岌便伸手攬住她的細腰,讓她靠近他。一坐一立的高度,讓封岌搭在她後腰的手自動向下偏落一些,幾乎放在她的臀上。寒酥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問:“讓將軍準備的東西……可準備了?”

  “什麼?”封岌不明所以。

  寒酥咬唇不吭聲,雙手抗拒地抵在他肩頭,微嗔地瞪著他。

  封岌沉思了片刻,恍然。他說:“不會讓你懷孕。”

  他怎麼可能壞寒酥的名聲讓她未婚先孕,他還沒那麼混蛋。

  寒酥抵在他肩頭的手這才慢慢松放下來。

  第61章

  封岌打量著寒酥。她換了寢衣,臉上的面紗也摘了。她身上帶著一點沐浴之後特有的染著潮氣的淺香,頭髮被她挽起,後頸和鬢間的一點柔發還是被打濕了。尤其是臉頰側一縷,濕濕貼著她的臉頰,發尾橫在她臉上的疤痕之上。

  封岌的視線順著那縷發,望向她臉頰上的疤痕。這樣一張精美的芙蓉面之上,臥著這樣明顯的一條長疤實在是很顯眼。

  他抬眼,望向寒酥的眼睛,問:“每日可都按時兩次上過藥了?”

  寒酥點頭:“剛剛沐浴之後便上過藥了。”

  寒酥說謊了。

  封岌給她的那瓶治療臉上疤痕的雪凝膏,她一次也沒有用過。臉上的疤痕,是她假死離開封岌之後的護身符,她並不想除掉這道疤痕。

  寒酥輕推封岌搭在她後腰的手,她繞過去,在封岌右側坐下。這樣渾然不覺地藏起了自己的右臉,她便可以只左臉面對他。

  可沒有面紗遮擋,屋內的光線實在是讓她心裡不太舒服。她不喜歡臉上的疤痕就這樣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封岌面前。一想到等會兒他必然會近距離地看著,她說:“我去熄燈。”

  她站起身朝桌上的燈火走去。望著那簇燈火,寒酥眸光浮現了一絲茫然,捏著燈蓋的手久久不能落下。

  她親手將事情推到這一步,可真到了這一步,她心下恍然。事到如今,她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真的將戲演到逼真。

  她該如何藏起牴觸和抗拒,扮演眷著情郎的美嬌娘與他抵纏?可若不如此,她又怎麼打消他的懷疑?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若狠不下心腸,她該怎麼了結這一切?

  自知道他是赫延王,寒酥從始至終只想著和他了斷,從未有過一息想要與他在一起,從未。

  從未。

  他有不能成家的誓言相錮,依然免不了很多名門貴女的青睞。待他日山河定誓言破時,他的婚事將會是怎樣的惹眼?媒人踏破門檻,又或者優秀女郎們主動示好,都是可以預見的情景。

  在那個時候,她嫁給他?想想都覺得有些荒唐。寒酥幾乎可以想像到時候旁人驚訝地問“赫延王為什麼會娶她”時的驚詫表情。

  為什麼會娶她?

  他有太多選擇,他對她不過是陰錯陽差之後得不到的征服欲罷了。她若當真了,拿自己的一輩子去當賭注是可笑愚笨的做法。她若對他沒感情便也罷了,也動了心難免會困在其中一敗塗地。

  有些人有些情只適合放在心裡,冒險走進去只會被現實摧毀得滿目瘡痍,又何必讓份珍貴的情愫最後狼狽收場。

  很多事,寒酥承擔不起。

  借住在姨母府上守孝期勾搭上姨丈的兄長,這罪名實在是太大了。若真如此,議論的不會是她一個,還有姨母。如果因為這事使她和姨母之間生出一絲嫌隙,簡直對不起姨母為了她和娘家決裂。

  一想到姨母對自己和妹妹的好,她心裡就萬不敢傷姨母一分一厘。

  至於他?時日久了,待他日沒了婚事束縛無數美人主動撲上來時,他自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不會在意一個已經“死”了的她。

  封岌望著寒酥背對著他的纖薄背影,他眼底似乎有洞察一切的瞭然。他唇畔扯出一絲莫測的淺笑,他問:“你熄燈要熄半夜?”

  寒酥捏著燈蓋的手一抖,回過神來。她熄了燈,屋內一瞬間暗下去。皎月發白的光透過窗紙灑進屋內,勾勒出大致輪廓,讓屋內不至於漆黑一片。

  寒酥悄悄舒了口氣,硬著頭皮朝封岌走過去。她心裡藏著小小的期盼,盼著自己能演得逼真不被他看出不情願,甚至盼著他能粗魯些不要那麼細心覺察出她的牴觸。

  “將軍。”寒酥主動靠過去,纖臂搭在封岌的肩上,於他後頸相勾。封岌抬手搭在她的腰側,攬著她躺下,他將寒酥攬進懷裡,放在她腰側的手輕輕捏了捏。

  寒酥安靜地伏在他懷裡,她閉上眼睛,一副任他采的溫順模樣,乖柔無邊。

  可是寒酥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封岌的其他動作,他只是像很久之前一樣悠閒自在的偶爾捏一下她的腰。他似乎很喜歡在她沒有多少肉的腰側捏一把細肉。

  突然而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翠微在門外叩門稟話:“娘子,祁家娘子派人送了個魚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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