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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寒酥硬氣道,“一點流言而已,不當事,我不在意。”

  “是嗎?”封岌笑笑,“有一個未婚出閣時藏用這種私藥的姐姐,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寒笙以後的親事。”

  “您!”寒酥急了。打蛇七寸不過如此。她朝前邁出一步,聲音也軟了兩分:“我有我的用處。您就當我自己留著用就是。礙不著別人什麼事情。”

  封岌轉移了話題:“這麼幹坐著實非待客之道,表姑娘這裡沒有茶水?”

  他頓了頓,又說:“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

  寒酥不吭聲地盯著他片刻,才轉身要出去給他拿茶水。

  封岌又突然改了主意:“不喝茶了,溫水即可。”

  寒酥頭也沒回,卻也的確出去提了一壺溫水。本是剛燒開沒多久的一壺水,天氣寒,已經不太燙了。她將這壺水抱在懷裡,熱度隔著手上的紗布傳進身體裡,稍微緩解了她凌亂跳動的心聲。

  寒酥走回房間,立在門口停了腳步。人已經冷靜下來些,她不得不重新思量這件事。

  封岌是在她這裡誤食了那藥,她真能不管嗎?若他已經成家便也罷了,偏偏身邊沒有女人,甚至他的銜山閣里,侍奉左右的都是男子,幾個女下人都是已經嫁人的年長者。

  寒酥恍惚間想起了赴京路上發生的事情。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幫過他。但也不知為什麼原先可以做到,現在反倒變得更難以接受了。

  寒酥在門口站了很久,緩了又緩才推門進去。

  封岌還坐在之前的桌邊,半垂著眼。寒酥進來時,他也沒掀一掀眼皮。寒酥抱著水壺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個木杯,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給。”寒酥遞給他。

  封岌沒有接,他非常平靜地說:“寒酥,起藥效了。”

  寒酥的手抖了一下,杯子裡的水濺出來一點,一滴濺落在她的手背上,一滴落在封岌靴邊。

  寒酥望著封岌,心裡想著他每次出征最短也要走一年,甚至也曾三年不歸。過幾日他就要走了,等他再歸來時,府里少了位表姑娘應該也是記不住的。

  她握著木杯在那裡站了半輩子那樣久,才將杯子放回桌上。木杯放在桌面上的細微悶聲,在寂靜的屋內輕敲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纏著紗布的手,往前挪去兩步,立在封岌面前彎下腰,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封岌這才抬眼看向她。她半垂著眼瞼,視線落在正在解的衣帶,長長的眼睫遮了她的眼睛。看不見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委屈。

  封岌身上的衣袍被寒酥解開,鬆散垂落的兩片衣襟間露出健碩的胸膛和其上一些舊傷疤痕。瞥一眼他的窄腰,那些曾經的記憶和觸感強勢闖進寒酥的腦海,她纖白的指尖輕顫了一下。寒酥穩了穩心神,繼續去解他的腰帶。她在心裡拼命安慰自己——就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大不了。

  封岌突然握住了寒酥的手腕。

  “不用。”他說。

  寒酥愣了一下,驚訝抬眸,近距離地望進封岌的眼睛,她這才發現封岌那雙永遠深邃如漆淵的眼裡攀上了猩紅。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紅了眼睛的模樣,這一刻她心底也不再糾結封岌的偷闖誤食,只責怪自己沒有將東西收好。

  她有些尷尬地扯起唇角笑了笑,顯然忘記了自己戴著面紗,唇角艱難扯出的笑容並看不見。她聲音低弱:“以前又不是沒有幫過您……”

  “以前可以讓你幫我,現在卻不可以。”封岌聲音又沉又緩,他說話時總是這樣,不管是怎樣的語氣和內容,聽上去總有一種穩穩的堅定。

  “為什麼?”寒酥疑惑望著他。

  四目相對,封岌拉著寒酥的手抬起,他盯著寒酥的眼睛,輕輕親了一下寒酥的指尖。

  唇未離開,他貼著她的指尖,說:“寒酥,你知道原因。”

  指尖上的那一抹溫觸一下子撞進寒酥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寒酥的心裡化開。她幾乎是狼狽地別開了眼睛,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正如她以前可以幫他,現在也變得更難以接受了嗎?

  寒酥好像隱約猜到了原因,又不敢猜。

  封岌鬆了手,道:“拿一件你的衣服給我。貼身的。”

  那是一件白色的小衣。寒酥有孝在身,從裡到外的衣裳顏色都淺淡素雅。純白的小衣上用相近的另一種白色繡了些祥雲和鴻雁。

  寒酥不願意和封岌待在一間屋子裡尷尬。可是她若出去了又怕別人誤闖,若是她守在門外則更令人生疑。

  她目光掃過方方正正的屋子,自己鑽進了床榻。她將床幔放下,縮身抱膝坐在床榻上。垂落的床幔遮住視線,遮一遮尷尬。

  床幔外,偶爾能聽見一些細微擦摩聲。寒酥生怕自己又聽見些別的聲音。她將臉埋在膝上,又雙手去用力捂自己的耳朵。

  那些帳中事,突然又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寒酥眼前。捂著耳朵的雙手似乎也染上濕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到寒酥將兩個人的過往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她的腳腕忽然被握住。

  寒酥微怔,鬆開捂著耳朵的手:“將軍?”

  床幔外沒有封岌的回應。他的手向來溫暖,熱度傳到她微涼的腳踝。緊接著,她腳上的綾襪被扯了去。寒酥還來不及疑惑,更熱的溫度從她的足心傳來。寒酥整個人都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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