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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庭則還是那副對誰都溫和有禮的模樣:“七弟,許久曾見過,還未賀過你的封王之喜。”

  “上趕著賀什麼喜,他如今新官上任,炙手可熱,缺你這幾句吉祥話嗎?”賀蘭錦嗆聲道。

  賀蘭奚本不欲多留,但既然有人見不得他好,他還非得炫耀一番不可。

  “吉祥話自然是不嫌多的,沒辦法,誰讓本王運氣好,人在家中坐著,那聖旨就自個兒來了。”賀蘭奚一臉無奈,語氣十分招人恨。

  賀蘭錦果然氣狠,撇過臉去拿下巴看他:“哼,誰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賀蘭奚但笑不語。

  到底是賀蘭庭沉穩些,上前一步將二人隔開:“清一真人都說七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的運道,運氣來了,自是擋也擋不住。阿錦他性子直,還請七弟勿怪。”

  賀蘭奚才不和傻子計較,反倒是眼前默默無聞的賀蘭庭更值得關注,笑道:“還是二皇兄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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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那邊的差事,不過是個名頭好聽的虛職,只因賀蘭奚身份特殊,才顯得格外不同。

  他若想正經做些什麼,大理寺卿少不得也要給他三分顏面,他若無心,便是成天在府上待著不去點卯也沒什麼。

  大理寺也屬三司之一,眼下正忙著東嶽六州的案子,無暇顧及賀蘭奚這位新來的祖宗,只派了個人到瑞王府問話,聽聞瑞王殿下身體不適,便沒了下文。

  正好樂得清閒。

  而身體不適的瑞王殿下,則帶著剛炒好的板栗,去試驗後院圍牆新搭的梯子了。

  “梯子呢?”

  賀蘭奚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什麼變化。

  方元嘿嘿一笑,上前撩開一塊以假亂真的牆皮一般的布,露出牆面上一扇窄小的小木門:“殿下請。”

  賀蘭奚略一挑眉:“這是?”

  方元解釋道:“謝大人說,梯子不方便,怕您再腳滑摔下來,索性把牆打通開個門算了。”

  賀蘭奚嘴裡冷淡地說著“哦”,心裡卻暗自竊喜。

  就像謝沂總是冷著臉,恨不得同他劃清界限,背地裡卻有操不完的心。

  同清閒自在的賀蘭奚不同,謝沂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回來時已近子時。

  即便如此,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去臥房洗漱就寢,而是直奔書房。

  老管家快走幾步跟上他,一臉為難道:“大人……”

  “怎麼?”

  “瑞王殿下他……還在您書房裡。”

  謝沂不由失笑。

  自己沒去找他,他倒先來了。

  到了書房門口,方元果然在外頭候著,剛要出聲問候便被謝沂抬手制止了:“你們先下去吧。”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謝沂原以為會看到賀蘭奚狡黠自得的笑容,或是一派從容坐在他的桌案前等著他來質問,誰知這孩子竟熬不住趴在桌上早早睡了,吃剩下的栗子殼撒了一地,像是專門來氣他的。

  賀蘭奚睡得淺,在他進門的那一刻便一下清醒了,只是額上壓出一道淺淺的印子,讓他整個人瞧上去有些迷濛。

  “你回來了啊。”賀蘭奚揉了揉眼睛。

  謝沂一愣,恍惚間有種本該如此的錯覺。

  “托殿下的福,如今朝野上下,怕是無人敢安眠。”

  賀蘭奚露出他期望中那般狡黠自得的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第35章

  賀蘭奚也沒想著要瞞他。

  憑謝大人的手段, 該知道的恐怕都已經知道了。

  “從販私鹽的商人入手,將案子拋給順天府,再藉口讓唐運走一趟, 正好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可謂順理成章。”謝沂分析的絲毫不差, “而殿下,只是個無關的局外人。”

  賀蘭奚莞爾:“先生知我。”

  謝沂不由得感慨:“殿下的確是長大了。”

  至少懂得將自己摘出去, 而不是以身犯險。

  “只是臣還有一事不解。”

  賀蘭奚歪著腦袋打趣道:“這世上竟還有謝雲歸想不明白的事情嗎?”

  在他心裡, 謝沂大約是無所不能的人。

  可即便尊貴如永明帝,一生中也有不能彌補的遺憾。

  盡善盡美,也不過是盡力而為。

  “殿下太抬舉微臣了。”謝沂非但有所不能,更有不能釋然的遺憾, “臣想不明白的是,殿下如何知道東嶽六州的鹽運有問題?”

  賀蘭奚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搓著手指, 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將不小心灑落一地的栗子殼撿了起來。

  “我若是說……我能夠未卜先知,你信嗎?”

  這話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忐忑。

  又或者,會被當做一個玩笑輕輕揭過。

  謝沂不答,上前握住他的手:“這些瑣事府上下人自會處理, 無需殿下親自動手。”

  “哦。”賀蘭奚從善如流地停了下來。

  重生的事太過匪夷所思, 謝沂說不定會以為他故意隱瞞,不願坦誠。

  誰知謝沂卻道:“殿下就這麼輕易地說出來, 就不怕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做些什麼?”

  賀蘭奚有些意外,隨機笑道:“莫非你會是那個有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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