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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這時候,賀蘭奚免不了要說上兩句打趣他的話,今日不知怎的,竟一反常態,只牢牢盯著水面的白羽浮子。

  “你今日好生古怪。”賀蘭笙敏銳地察覺了些什麼,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過了好一會兒,賀蘭奚才慢吞吞反應過來:“怎麼了?”

  賀蘭笙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他知道賀蘭奚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也知道他有許多事情瞞著自己,他若刻意隱瞞,問得緊了,只怕更不肯說。

  不如細看幾日,再旁敲側擊地打探一二。

  “聽聞父皇今早發了好大的火。”賀蘭笙說著,轉頭悄悄看了眼他的反應。

  誰知賀蘭奚像是一頭扎進湖裡,只念著裡頭還沒上鉤的魚,又是好半天才回他一句:“又是誰惹他生氣了?”

  這個“又”字用得甚是精妙。

  “無非是朝中那些言官老臣。”賀蘭笙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也不知犯了什麼渾,一大早的跑到父皇跟前找不痛快,提什麼立儲的事。”

  出門本是為了高興,昨日寧王受傷口不擇言,永明帝已經失了遊玩的興致,今早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想著去附近走上一走,這些言官卻專挑他不愛聽的講,哪能討得了好。

  簡直是變著法的在往永明帝心窩子裡戳。

  能留著腦袋已是萬幸。

  “許是有人特意為之呢。”賀蘭奚隨口道。

  興許是溫家的人,眼見他愈發得寵,想逼著永明帝將此事提上議程。

  又或者是皇后,想藉機火上澆油,將永明帝對溫氏母子的不耐轉變成厭惡。

  還有一種可能,有人想維繫眼下這樣誰也占不了便宜的局面。

  “什麼?”

  賀蘭笙同剛釣上的一尾魚艱難做著鬥爭,因此沒能聽清。

  賀蘭奚朝某個方向匆匆瞥了一眼,低頭淺淺一笑:“我在說,魚上鉤了。”

  話音剛落,賀蘭笙手裡那尾魚便撲騰進了一早準備好的木桶中,濺起的水花一點不落全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賀蘭笙:“……”

  還是條有脾氣的魚。

  “一會兒我便叫人燉了它!”他惡狠狠道。

  賀蘭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下看了看他的狼狽模樣,真誠建議道:“六哥不妨先回去換身衣裳。”

  萬幸紮營的地方離此處並不遠,快去快回並不耽誤什麼。

  賀蘭笙只是擔心他一個人不甚方便:“我留幾個人給你,有事儘管吩咐他們。”

  “多謝六哥。”賀蘭奚沒拒絕,“叫他們遠遠待著就好,我左右不過在此空坐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好。”

  賀蘭笙叮囑幾句便匆匆離開了,余他一人在岸邊兀自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奚一直不見動靜的魚線被什麼給扯動了一下。

  水面泛起漣漪,將倒映在上頭的兩道影子蕩漾開來。

  -

  謝沂剛去永明帝的營帳里給那些言官收拾完爛攤子,回來便瞧見方元拎著食盒站在他帳外,像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方元是同賀蘭奚歷經過患難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二人向來形影不離,如今單獨出現在這裡,不免讓人懷疑,是不是賀蘭奚又出了什麼事。

  “謝大人,您回來了?”方元仗著他家殿下,連王爺都敢嗆聲,面對首輔大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謝沂略一點頭:“你家殿下呢?”

  “殿下他應安王的約,到凌煙湖釣魚去了,想著還未曾答謝過大人前些日子出謀劃策,辛苦教導,特意讓奴婢送些吃食……”

  方元的話還未說完,謝沂便忽然沉著臉朝凌煙湖的方向而去。

  “謝大人,您上哪去?”方元提著食盒在後面追趕。

  謝沂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抑或是根本沒時間解釋。

  匆忙間撞上另一行人,向來禮數周全的謝大人甚至顧不上客套。

  “怎麼回事?”

  剛換了身衣服準備回湖邊去的賀蘭笙一把攔住方元。

  非是他想計較這些虛禮,實在是謝大人表現太過不同尋常。

  方元比他更想知道是怎麼回事,苦著臉道:“奴婢只是奉命給謝大人送些東西,誰知謝大人一聽殿下跟您去了凌煙湖,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追都追不上。”

  賀蘭笙心頭一跳,回想起賀蘭奚種種奇怪的表現,直覺謝沂或許是知道些什麼,臉色一變,也跟著往凌煙湖去了。

  “噗通——”

  謝沂趕到時,只見到重物落水後揚起的大片水花,霎時心口一滯,眼前畫面逐漸和記憶里的重疊起來。

  他想也不想,縱身一躍而下。

  同時趕來的賀蘭笙尚來不及驚訝,便見一黑影竄入林中。

  “抓住他!”

  賀蘭笙大喝一聲,帶人一起沖了進去。

  方元氣喘吁吁,手裡的食盒散落一地,連滾帶爬趴到了賀蘭奚掉下去的位置:“殿下!謝大人!”

  謝沂水性不錯,沒一會兒便托著賀蘭奚往岸邊游過來,方元四下看了看,隨手抄起一根魚竿遞到謝沂手中,總算有驚無險將人救了上來。

  可賀蘭奚卻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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