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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今年他們又會帶來怎樣的故事呢?

  想到這裡,西莉婭的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再後來,諾拉也老得走不動了,西莉婭時常抽空去看她,莎娜那個孩子每天都黏在奶奶身邊不肯離開,卻還是只能看著她的生命慢慢流逝。

  諾拉最後是帶著笑容走的,她說她放不下西莉婭,要是她走了西莉婭就沒人照顧了。

  西莉婭哭笑不得,忍著眼淚再三保證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自己了,諾拉這才放心地閉上眼。

  諾拉離開的那天,她六十多年來第一次哭了徹夜。

  她漸漸意識到,無論是身體裡的血統也好,還是作為皇帝的尊貴也好,她其實本質上還是那個普通人類的靈魂,沒有遠大的抱負,沒有無上的理想,只有當初活下去的目標而已。

  她開始害怕老去,害怕死亡。

  可是這是註定的道路,她身體裡人類的血脈占了多數,龍和精靈的血脈作用只不過是讓她看起來不會老的那麼快,活得久一點而已。她擔心自己老了,等到死了之後,會不會等見到洛維安斯的時候,就是這副白髮蒼老的樣子?他會不會失望?會不會因為她的變化而不再……愛她?

  那樣的結果她不敢去想。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偶爾會拿出那個當初自己為他親手打造的身體,真正見過神明本身之後她意識到這就是個粗製濫造的偽劣產品,比起真正的神軀來說宛如泥土裡的塵埃,可她幻想著能通過這個身體去觸碰到只存在於回憶里的往昔,那個時候她還是背負著仇恨的亡國公主,拯救這個迷失在黑暗中的少女的是同樣迷失的神。

  “為什麼……您不再理我了呢?”

  羅伊德成年的那一年,她果斷把皇位傳給了那個孩子。她早已為那個孩子鋪好了路,只要按照那孩子自己的節奏來,怎麼樣都不會出問題的,就算出了問題,還有伊萊和黑曜在。

  只不過自從菲比去世後,黑曜也不怎麼來西大陸了,但西莉婭相信只要羅伊德請求,黑曜一定也會二話不說來幫忙的。

  她卸下皇冠,不再回到皇宮裡,她把那個地方留給了羅伊德,然後把自己關在聖殿的頂層,宛如將行就木的老人一般,整日對著窗戶發呆。

  應該說她現在就是個將行就木的老人了……

  那幅畫被西莉婭搬來了聖殿,她卻用厚重的幕布把它遮了起來,因為她害怕洛維安斯看到自己蒼老醜陋的樣子,卻又矛盾地希望他能回應自己。

  昨夜的風雪已經過去了,西莉婭是被眼皮上的陽光喚醒的。

  或許窗簾是女僕拉開的,外面金色的陽光透過打開的彩窗照了進來,刺得她眼睛溢出生理性的淚水。

  那雙原本不再靈動的蒼青色眼睛一片渾濁,西莉婭伸出手觸碰到了陽光,滾燙的溫暖熟悉得令人想哭,她在金色的光線中好像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神明,他在對她微笑。

  神明對她伸出手,她觸碰到了他的指尖,然後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直到和他緊緊相擁。

  “您來接我了嗎?你怎麼才來啊?”

  她已經等了太久,等了太多年了,現在她終於等到了。

  “陛下醒著嗎?”

  羅伊德有些緊張地整了整袖口,英俊的臉上卻是面無表情,他那頭銀色的短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他身上穿著明天要出席閱/兵典禮的軍禮服,手上夾著演講稿,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西莉婭能看到。

  “這個點快了,”門口的女僕紅著臉說,“我這就去叫——”

  “不必了,朕親自去。”

  女僕打開了房間門,羅伊德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他看到西莉婭常坐的椅子在晃動,想來是醒著的,於是面帶欣喜地說:“我準備了明天典禮的演講,您可以——”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手中的稿子散了一地。

  女僕聽到動靜連忙進來候令,卻聽羅伊德道:“去把教皇喊過來——女皇……駕崩了。”

  女僕一愣,過了好幾秒才緩過神來,慌忙地點了點頭,提著裙擺往樓下跑去。

  新紀元4282年,春。

  閱/兵儀式的前一天,新金薔薇帝國開國皇帝,西莉婭&mdot;維亞米利&mdot;阿斯貝爾,在晨光中回歸到了神明的懷抱。

  儀式取消,舉國哀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完

  第168章

  神宮一如記憶中的瑰麗與聖潔, 也同樣毫無生機。

  西莉婭回過神時,人已經在走廊上了。

  她看見腳下的地面,踩上去不再有那種不真實的感覺, 西莉婭確認了這不是夢, 心裡鬆了一口氣,隨即是濃濃的喜悅。

  洛維安斯是不是在等著她?

  這麼想著,她赤著腳跑了起來。

  她穿過雲霞的牆壁, 踩過流水的地面,她看到了神宮外種了大片的金色薔薇,每一朵都開的極盡燦爛。

  最後她在神座前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啊, 雖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一直都是在自自欺人罷了,從一開始動用他神魂的力量開始, 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騙子, ”西莉婭喃喃道,“身為神明你竟然欺騙你最虔誠的信徒!洛維安斯你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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