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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陽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準備出去了。

  陳敬宗攥住她的手腕,她不說就不許她走。

  華陽頓了頓,道:“我最敬重老頭了,等你變成老頭,說不定我會看你比現在還順眼些。”

  陳敬宗:……

  .

  總兵府,秦元塘領著兩個兒子回了家,父子三個直接去了書房。

  秦元塘先教訓長子:“你與駙馬動手,何必那麼較真?”

  秦紀道:“父親,我看駙馬是性情中人,我若輸得太快,他察覺出來,反而不喜。”

  秦元塘:“駙馬高興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陳閣老面上有光。”

  還好駙馬有些本事,這一戰打成平手也不丟人。

  秦紀沉默片刻,道:“兒子瞧著,陳閣老似乎不是愛聽阿諛奉承之人。”

  秦元塘摸著自己的短須,皺著眉頭道:“他們文官最能裝了,心思比海還深,不能只看表面,總之這陣子你們對陳閣老、駙馬都客氣些,一定不要得罪他們。”

  秦紀點頭。

  二公子秦律到底年輕,更有血性,不服道:“父親靠真本事帶兵打仗,為何要在陳閣老面前卑躬屈膝?”

  他看了難受,心疼父親,鐵骨錚錚的男兒,不得不在文臣面前做低伏小。

  秦元塘看看小兒子,心平氣和地道:“你不懂,當年我有一位同袍好友,打仗時因為上峰的失策讓敵兵逃了,此事被朝廷知道,上峰把他推出來背黑鍋,人都被關進大牢了,我也以為他這次在劫難逃,不想他在錦衣衛有位好友,那人幫他去當時的首輔那裡送銀子,這才倖免於難。”

  “還有我那位上峰,與當時的首輔是師生關係,首輔在,他官路亨通,後來首輔倒了,他也丟了官,可憐一代名將,白白蹉跎了後半生的歲月。”

  “這說明什麼?一個武將,光會打仗不行,朝里沒有人,隨時都有可能被罷官,就算勉強掛著職位,也要處處受當地總督節制,無法施展手腳。”

  “為父倒不是貪圖當官,貪圖那點俸祿,而是為父捨不得看著士兵們荒廢下去,只有我坐穩了這個總兵的位子,我才能繼續操練他們,繼續為朝廷效力,繼續保家衛國,你們懂嗎?”

  秦紀重重點頭,秦律聽紅了眼眶。

  秦元塘笑笑,拍拍小兒子的肩膀:“一時彎彎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為父算是有福氣的了,陳閣老一點都不貪,不然我還得費心思給他搗鼓金銀珠寶。”

  秦紀有些擔心:“可您也說了,靠山山倒,萬一將來首輔換人……”

  秦元塘:“陳閣老只比我大三歲,既是皇上的恩師,又是先帝託孤的大臣,只要他身體硬朗,再當十年二十年首輔也綽綽有餘,等他年紀大了退下來,為父也老了,朝廷如何處置都沒關係。至於你們,將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我只能傳授你們本事,謀不了你們的前程。”

  秦紀、秦律齊齊跪了下去,能夠投胎給父親做兒子,便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等父親老了,後面的路他們自己走!

  .

  休整了一日,元祐帝就在內閣與邊將的陪同下,正式接受朵顏的投降。

  朵顏首領名叫董虎,當他不得不跪拜前面那個才十五歲長得唇紅齒白的中原小皇帝時,董虎覺得十分憋屈。

  如果不是邊關有這條蜿蜒不知多少千里的長城,如果不是有個用兵如神還特別能搗鼓陣法、火器的秦元塘,他早率領他的鐵騎一路攻到京城去了!

  董虎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滿是橫肉的臉拉得老長老長。

  元祐帝始終保持著微笑,他的心情也確實很好。

  草原上的首領個個都能征善戰,自己沒有好功夫便也不能讓部落里的將領們心服口服,而中原的帝王更講究知人善任,本身文韜武略當然是美談,就算自己是個病秧子,只要身邊的文官武將靠得住,中原帝王依然能高枕無憂,安然享受天下臣民的供奉。

  董虎看不起他,元祐帝也看不起董虎的野蠻。

  以陳廷鑒為首的內閣早已擬好和談條款,從今年開始,朵顏繼續向朝廷俯首稱臣,年年都要納貢。

  董虎憋憋屈屈地同意了,簽完和談協議,他狠狠地瞥了秦元塘一眼。等著吧,等秦元塘死了或是離開薊州之日,便是他們朵顏鐵騎捲土重來之時!

  華陽並沒有參與今日的朵顏受降,草原上的男人長得都差不多,她已經見過韃靼獻馬的使臣了,對朵顏一行人並無興趣。

  和談結束,元祐帝在薊州城休整兩日,這就要去登長城了,既是巡視這一帶長城的加固情況,也是觀看秦元塘準備的十萬邊軍演習。

  與區區朵顏投降相比,長城一行才更讓人嚮往。

  離薊州城最近的一段長城是喜峰口,相距六十里地。

  五萬多京軍護衛著元祐帝的聖駕,早上出發,傍晚抵達喜峰口下駐紮著的邊軍大營。

  天色已暗,崇山峻岭之上隱約可見一道高聳厚重的城牆仿佛長龍橫臥,北風呼嘯而來,好似一陣陣龍吟。

  華陽怔怔地望著那條長龍。

  上輩子她並沒有隨弟弟一起來薊州,自然也沒有親眼領略過長城的巍峨壯觀。

  元祐帝收回視線,就見身旁的姐姐還在瞻仰長城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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