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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時,陳敬宗才有空暇去找一道身影。

  金吾前衛是最先遇到叛軍的,雖然他們在第一時間放了狼煙,等援兵趕到,金吾前衛的五千人也只剩一千多了。

  戚瑾之前就已經受傷,苦苦支撐到援兵到來,他在肩膀又中了一箭之後,力竭而昏死過去。

  陳敬宗來到金吾前衛休整之處。

  到此時,金吾前衛只剩三百人,人人都帶傷。

  戚瑾已經醒了,一身是血靠著同樣染血的樹幹,左肩膀上還插著一支斷箭。

  拔箭兇險,他必須等到返回大營才能診治。

  他目光沉重地看著周圍的三百屬下,直到陳敬宗蹲在他面前,戚瑾才仿佛剛剛發現他來了。

  “凌帥說過,遇到叛軍主力不可與其交鋒,戚大人為何不遵軍令?”

  陳敬宗抹了一下戚瑾肩頭的血,低聲問。

  戚瑾面露苦笑,垂眸道:“不是我們不遵軍令,是叛軍早有埋伏,我們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陳敬宗:“以五千對三萬,你還真是命大。”

  戚瑾:“全靠援兵來得及時。”

  心裡卻道,彼此彼此。

  第119章

  陳敬宗等先鋒軍押著豫王、郭繼先以及一干降兵往山外退時, 半路遇到了凌汝成率領的大軍。

  平叛終於結束,士氣高漲。

  只是金吾前衛、開州衛損失慘重,尤其是金吾前衛幾乎全軍覆沒, 戚瑾又身受重傷,凌汝成免不得要花些時間撫慰。

  一直到夜幕降臨, 大軍在一處山坳安營紮寨,晚飯過後,凌汝成才終於有了獨處時間。

  他一個人待了快一個時辰,才趁夜如潑墨,命心腹守衛秘召陳敬宗來見。

  帥帳內只點了一支燃得只剩小半截的紅蠟。

  陳敬宗進來時, 發現帳內只有凌汝成一人, 五旬年紀的主帥脫去了盔甲, 只穿著一件樸素無比的深色長袍。

  看到陳敬宗, 凌汝成招招手,示意年輕的駙馬爺坐到他旁邊。

  陳敬宗坐了過去。

  凌汝成指著矮桌上的兩碗酒道:“年紀大了, 酒也不能多喝了, 只這兩碗, 咱們一邊慢慢喝,一邊慢慢聊。”

  他是進士出身, 身上有種文官的儒雅氣度, 穿上盔甲時不明顯,此時一襲長袍,語氣隨和, 倒更像一位平易近人的長輩。

  陳敬宗點點頭, 端起酒碗, 淺嘗一口。

  燭光照亮他年輕英俊的臉龐。

  凌汝成與陳廷鑒是同科進士, 早在陳廷鑒還只能仰望其他高官時, 凌汝成就認識他了,所以,凌汝成很容易地在陳敬宗的臉上找到了首輔大人年輕時候的影子。

  陳廷鑒身上有種凜凜正氣,哪怕他必須韜光養晦的時候,陳廷鑒也是不卑不亢的。

  凌汝成覺得,陳敬宗更張揚,可父子倆身上的正氣乃一脈相承。

  “我與閣老是故交,今晚我只叫你四郎,如何?”凌汝成笑著問。

  陳敬宗:“能與您這等英雄人物做故交,是我們家老頭子的榮幸。”

  若非今晚的密談不宜聲張,就憑陳敬宗這句話,凌汝成都要大笑三聲。

  “四郎莫要這麼說,我只會帶帶兵,論雄韜偉略輔國之能,我遠遠不及閣老。”

  陳敬宗:“算了,不提他。”

  凌汝成點點頭,收了笑,看著陳敬宗道:“先前你說,叛軍是抓到了一個斥候,從斥候口中得知你們會經過白河嶺,所以才提前派兵前去埋伏。我已經查過了,被抓的斥候名叫王三,乃是我按照你的囑咐,派出去監視金吾前衛的那個斥候。”

  陳敬宗:“王三應該是昨夜被抓,叛軍才有時間安排伏兵。可王三一直尾隨金吾前衛之後,比五千人更隱秘,沒道理叛軍發現了斥候,卻沒有發現金吾前衛,反而要等到今天上午才對金吾前衛動手。”

  凌汝成:“也許叛軍同時發現了金吾前衛與斥候,猜到還有其他先鋒軍,所以他們故意先抓一個斥候,得知你竟然也進了山,那他們當然要先去活捉你這個駙馬爺。如果先對付金吾前衛或是其他先鋒軍,驚動你先有了防備,豈不是因小失大?”

  陳敬宗抿唇。

  凌汝成:“你又怎麼解釋,你為何會猜到叛軍會有埋伏,為何要懷疑八支先鋒軍可能通敵?”

  陳敬宗:“我只是過于謹慎,為了以防萬一。”

  凌汝成:“可最後的結果,你與濟陽衛立了戰功,反倒是金吾前衛差點全軍覆沒,金吾前衛這個最大的苦主,才最有理由懷疑有人通敵。這個時候,如果讓金吾前衛知道被抓的斥候是我派去跟蹤他們的人,你猜他們會懷疑誰?”

  陳敬宗皺眉,思索片刻,道:“他們會懷疑您故意誘導叛軍去白河嶺埋伏我,再提前囑咐我有所防範,故意給我立功的機會,因為您與老頭子是故交,您這麼做,要麼是您自己願意照顧我,要麼是受了老頭子所託。與此同時,他們也會懷疑您故意讓斥候泄露金吾前衛的路線,好借叛軍之手除掉戚瑾,除掉戚太后娘家唯一能夠為皇上效力的侄子,當然,這點肯定是老頭子指使你做的。”

  凌汝成神色沉重:“就是這樣,此事干係太大,一個應對不甚,就算朝廷鎮壓了豫王的叛亂,朝堂上也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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