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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可能的事,凌汝成覺得陳敬宗太過謹慎了。

  但他給陳敬宗面子,還是暗中派遣了八個斥候,叫他們悄悄尾隨八支先鋒軍,特別要監察各個先鋒軍今夜是否有異動。

  .

  山路崎嶇,陳敬宗、馬鴻、呂成梁率領著大興左衛的五千士兵,沉默而迅疾地趕著路。

  馬鴻手裡拿著一張昨晚臨時繪製的五朵山地形圖,晌午短暫地休息過後,又走了一段路,馬鴻看看遙遙領先的指揮使大人,再看看手裡的地形圖,跑過去道:“大人,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陳敬宗一把搶過地形圖,道:“這條路近,你們都跟快點。”

  馬鴻:……

  他猜測,大人是心急立功吧!

  如此走了一個時辰,大興左衛與隔壁路線的濟陽衛遇到了。

  濟陽衛的士兵們見到大興左衛的兄弟們,都很高興。

  去年的二十六衛演武比試,他們濟陽衛本來又要拿倒數第五,不,因為以前總是倒數第一的大興左衛前兩局拿了高分,他們濟陽衛都暫且排到倒數第四了,沒想到最後一局比試,駙馬爺拉著他們倒數的四個衛所一起贏到了最後,濟陽衛更是第一次拿到了第三名。

  這次出征,濟陽衛是以前五衛的身份參戰的!

  兩個衛所的士兵們互相交好,濟陽衛指揮使狄肅也把陳敬宗當成了好兄弟,雖然三十四歲的他比陳敬宗足足大了十歲。

  “駙馬怎麼走到這邊來了?”

  並肩走在前面,狄肅笑著問。

  陳敬宗道:“不瞞狄兄,從今天早上開始,我這右眼皮就一直跳來跳去。”

  狄肅:“之前每次出戰我看你都拼在最前面,居然還介意這個?”

  陳敬宗:“我們家老太太以前特別信佛,我也寧可信其有吧,畢竟是最後一戰了,這個節骨眼真出點什麼,也太憋屈。”

  狄肅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咱們就同行吧。”

  陳敬宗:“你帶兵跟著我們走外圍,更安全。”

  狄肅搖頭失笑,只當陳敬宗太年輕。

  .

  如今已經是十月初七了,日頭早早就落了山,暮色籠罩過來,風也變得冷颼颼的。

  半圓的月亮散發著如水的月光,奈何被山里到處可見的密林遮擋,山路也變得模糊不清。

  陳敬宗等人堅持走到一更天,這才尋個避風的地方休整。

  他們走的是五朵山的東北方向。

  戚瑾所在的金吾前衛則是從五朵山的西南方向往黑龍潭包抄的,戚瑾雖然年輕,卻有過幾次出征的經驗,所以凌汝成安排金吾前衛走在左先鋒靠近山中間的第二隊,這個位置,也有可能遇到叛軍主力。

  白天趕路時,戚瑾同樣走在最前面,黃昏時分,他故意帶領士兵們稍微往外偏了些,士兵們以為他要尋找今晚的休整地點,也沒有質疑什麼。

  夜幕降臨後,戚瑾爬到了一棵樹上,這裡距離士兵們落腳的山坳頗有一段距離,他的理由是警戒。

  五千個士兵被他帶了幾年,又有幾次出征的同袍情誼,自然也沒有人懷疑他別有居心,反而欽佩指揮使大人守夜的毅力。

  快到子時,戚瑾無聲無息地爬下樹,他將厚重的盔甲留在了樹上,只穿一身深色衣袍,面上也蒙了一塊兒黑布。

  他朝黃昏時窺探到的叛軍大營而去。

  晚風吹動樹幹,嘩嘩的聲響遮掩了他的腳步聲。

  他急行的身影時而出現在山路上,時而被樹影阻攔。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樹枝折斷聲,短促而突兀。

  戚瑾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一無所覺地往前走著。

  繞過一面山壁,戚瑾突然往後一退,整個人貼山而立。

  沒多久,一道黑漆漆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剛試探著探出頭,突然就撞上戚瑾逼近的身影。

  斥候愣住的瞬間,戚瑾出手,利落無比地將人抓了出來,一手反扣對方的左手,一臂橫在對方脖頸上,往後勒。

  這是致命的狠招,斥候趁還能發出聲音的時候及時道:“戚大人手下留情!我是凌帥派出來的斥候!”

  戚瑾面無表情:“是嗎,斥候為何不去搜尋叛軍,反而跟著我?”

  斥候心念飛轉,然而沒等他找到一個合理的藉口,戚瑾突然擰斷了對方的脖子。

  戚瑾將死人背到身上,繼續往前。

  叛軍大營戒備森嚴,戚瑾保持距離,先給斥候放了些血,在他裡面的中衣上寫了一行字,再取下背上的弓箭,朝離得最近的叛軍巡邏兵射去!

  驚動對方的瞬間,戚瑾如來時那般,鬼魅般離去。

  巡邏的叛軍很快將找到的箭矢與這個死去的斥候送到了景王的大帳內。

  景王再派人把郭繼先叫來,至於豫王,在大軍里完全就是個囚犯的待遇。

  “給,綁在箭上的。”景王將一個細細的小竹筒遞給郭繼先。

  信鴿常用這種,郭繼先取出紙條,就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明日巳時,陳四過白河嶺,可劫為人質。”

  看字跡應該是用左手所寫,以免紙條流落出去,泄露主人的身份。

  景王又挑開斥候的外衣,露出裡面帶血字的中衣,上書:“此人乃朝廷斥候,我為暗棋,以後或可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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