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華陽備受父皇寵愛,能有什麼不如意?

  南康公主很快就想到了華陽的駙馬陳敬宗。

  陳閣老是厲害,先是次輔如今又成了首輔,可陳家的根基到底太淺,陳敬宗還跟上面的兩個哥哥不一樣,據說從十歲到十八歲都是在陵州老家過的,算是個鄉野粗人不通文墨,全靠陳閣老才在父皇那裡謀了個閒差,又因為戚皇后想拉攏陳閣老,陰差陽錯成了華陽的駙馬。

  華陽眼高於頂慣了,自命不凡的,能受得了陳敬宗這種粗人?

  “妹妹這語氣,倒像那思凡的仙女,莫非最近妹妹與駙馬生了罅隙,故而被今晚的月色勾起了愁緒?”

  南康公主狀似關心地道。

  她並不敢太過挑釁華陽,刻意壓低了聲音,再有琴瑟之聲遮擋,也就華陽聽清楚了她的話。

  可華陽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與安樂長公主談笑,弄得歪著脖子等了半晌的南康公主十分尷尬。

  午門那邊突然傳來雷鳴般的鼓點。

  帝王與大臣們所看的助興節目,自然不是這種纏綿柔美的歌舞。

  明明是振奮人心的鼓點,華陽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前晚的陳敬宗,可不就似棒槌似的,迅疾且猛。

  席案上擺著香醇甘甜的果酒,華陽端起酒盞,慢慢地飲了半盞,藉以掩飾面上的異樣,她雖然看不見自己,可她能感受到那明顯的熱度。

  安樂長公主詫異道:“盤盤何時愛喝這個了?我記得你以前酒量特別差,喝果酒都容易醉,瞧瞧,這才剛喝下去,耳朵都紅了!”

  華陽朝姑母笑笑:“今年終於又與姑母一起過節了,我心裡頭高興。”

  安樂長公主也很歡喜:“好啊,來,再陪姑母喝一盞!”

  她總覺得侄女以前太端著了,威嚴是威嚴,卻少了很多趣味,像戚皇后那是沒辦法,有國母的身份在上面壓著,侄女是公主啊,千嬌百寵的公主,就該似無拘無束、恣意而為。

  盛情難卻,華陽又陪姑母喝了一盞,果酒入腹,有微微的熱意源源不斷地從全身各處湧現出來。

  華陽知道,她這是有點醉了,她不敢再喝,開始吃些瓜果、菜餚。

  午門這邊,男人們更是少不了酒,而景順帝賞賜下來的,全是貢品烈酒。

  該敬酒的時候,文官們舉杯應付應付,可能整場宮宴下來一盞酒也才勉強喝個乾淨,武官這邊的氣氛則大不一樣,小太監們抱著酒罈恭恭敬敬地站在後面,瞧著哪個大人的碗空了,馬上就給斟滿,有時候動作慢了,還要被武官們瞪眼睛。

  陳敬宗左邊坐著南康公主的駙馬孟延慶,右邊便是戚瑾。

  這三個都是皇親,也都領著衛所的差事,坐在一塊兒剛剛好。

  孟延慶是半個紈絝,平時就好酒,原本他顧忌這是宮宴不敢多喝,可是見陳敬宗、戚瑾都在不停地喝,他的酒蟲便被勾了起來。喝了三大碗後,孟延慶醉了,暈暈乎乎的,他端著酒碗湊到陳敬宗的席邊,一副好兄弟的樣子朝陳敬宗倒起苦水來:“公主管我太嚴了,我只是想要個通房,她都不給!”

  醉歸醉,孟延慶還知道壓低聲音說話,不敢大聲指責一位公主。

  陳敬宗避開他搭過來的手臂,保持距離,淡淡道:“你既已娶了公主,便不該肖想什麼通房。”

  孟延慶打個酒嗝,看看他,苦著臉道:“你就知道說風涼話,她懷孕了啊,都大半年了,換你你受得了?”

  陳敬宗沒接這話,只是默默喝酒。

  孟延慶想起上午來皇城時見到的華陽公主,面露羨慕:“若南康也似華陽那般美……”

  他沒說完,陳敬宗一拳頭迎面揮來,直接把孟延慶砸得撲倒在地。

  縱使有伶人跳著壯烈激奮的戰舞,兩位駙馬鬧出來的動靜還是驚得文武官員都朝這邊望了過來。

  陳廷鑒的眉心直跳,自打老四娶了公主,他這心就沒有一日安生過。

  已有宮人扶了孟延慶起來,好傢夥,鼻子下面全是血。

  孟延慶的父親是靖安侯,乃景順帝這一朝赫赫有名的大將了,他就坐在陳廷鑒對面,平時與陳廷鑒本來就不太對付,此時見陳廷鑒的兒子居然打了他的兒子,靖安侯的火爆脾氣蹭得就上來了,將手裡的酒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對著陳廷鑒道:“閣老的四公子,好禮數!”

  陳廷鑒面沉如水。

  景順帝見了,示意歌舞停下,看向陳敬宗:“敬宗,你為何打延慶?”

  平時陳敬宗單獨來見他,景順帝都喊“駙馬”,可孟延慶也是駙馬,景順帝便直呼兩個女婿的名字了。

  陳敬宗起身離席,繞出來,朝景順帝拱手道:“回皇上,方才孟延慶同臣抱怨,說南康公主不許他納通房。南康公主是華陽公主的姐姐,便也是臣之姐,孟延慶那麼說,臣不愛聽,他還嘮叨個不停,臣一時來氣,沒管住拳頭,臣自知失禮,還請皇上責罰。”

  一眾文武官員:……

  陳廷鑒垂下眼帘,修長的鬍鬚掩飾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

  靖安侯的嘴角卻深深地抿緊,眼角肉抽了又抽。

  就在此時,戚瑾也離席,走到陳敬宗身邊,拱手道:“皇上,陳指揮使所言,臣可以為其作證。”

  不等景順帝開口,靖安侯就跪了過來,替自家不中用、沒出息的孽障兒子請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