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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一怔,隨即無奈道:“您說什麼呢,我與表哥從來都只有兄妹情分,這話您單獨調侃我也就罷了,可別在外面亂說。”
安樂長公主挑眉:“怎麼,怕你們家駙馬拈酸啊?”
華陽:“他粗枝大葉的,哪會介意這個,我是怕表嫂誤會,壞了她與表哥的感情。”
安樂長公主:“他們哪有什麼感情,每次宴請撞上,你表嫂都是一張苦瓜臉,一看就是夫妻關係不睦。”
華陽有些意外。
她養在宮裡,與表哥戚瑾見面並不頻繁,後來表哥成親,她一年見夫妻倆的次數還是那麼區區幾回,對表嫂田氏最深的印象就是其人溫柔秀美,看起來就好相處,其他方面並沒有太多了解。
難道這兩年表嫂那邊又發生了什麼?可無論有何內情,都與遠在陵州的她沾不上關係,便是以前,表哥對她也沒有任何超過兄妹情分的舉止。
姑侄倆剛提到華陽母族的親眷,戚皇后就派人來傳話了,說武清侯府的太夫人、侯夫人、世子夫人此刻已在鳳儀宮,叫華陽過去招待。
武清侯戚文遠是華陽的親舅舅,今日來的三代夫人則分別是她的外祖母、舅母以及表嫂田氏。
“既然她們來了,盤盤就先去招待她們吧,我先出宮了,等哪日你有空,再去我那邊喝茶。”
華陽點點頭,送走姑母,馬上去了鳳儀宮。
華陽的外祖母戚太夫人今年已經五十九歲了,頭髮還黑著,精神矍鑠,穿一條藏藍緞面的褙子,雍容莊重,臉上雖然有了皺紋,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美貌。
“哎呦,我們家盤盤公主可算回來了,叫外祖母好想啊!”
瞧見走進來的華陽,戚太夫人笑眯眯地站了起來。
華陽連忙跑過來,抱住比她矮了半頭的精緻老太太,母后與外祖母長得很像,因為這份相似,哪怕見的不多,華陽也很親近這位外祖母,這大概就是血緣關係帶來的親厚了。
與外祖母撒了嬌,華陽再朝候在一旁的侯夫人喚了聲“舅母”。
侯夫人神色恭敬,端詳著她贊道:“兩年不見,公主出落得越發美貌了,真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
華陽笑笑,目光一轉,落在了舅母身後的表嫂田氏臉上。
這一照面,華陽吃了一驚,如姑母所說,田氏臉頰清瘦,脂粉也難以掩飾那份憔悴與疲憊,竟像患了一場大病。
她震驚于田氏的憔悴,田氏則被公主的美貌刺到了眼睛,侷促一笑,便自慚形穢般低下頭。
侯夫人替華陽解釋道:“她福薄,去年好不容易懷上卻小產了,傷心過度,一直都沒緩過來。”
華陽經此提醒,才恍惚記起上輩子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只是她對表哥表嫂在意的不夠,沒太放在心上。
“表嫂節哀,你還年輕,先養好身子,孩子還會再來的。”
華陽輕聲安慰道。
田氏苦澀地點點頭。
戚皇后坐在主位,目光淡淡地掃過田氏。
女兒養在宮裡,平時很少接觸外男,在感情方面開竅很晚,十四五歲的年紀都沒發覺侄子戚瑾看她的眼神已然帶了情意。
女兒看不出來,戚皇后早早察覺了。
戚瑾是她的娘家親侄,生得儀表堂堂且文武雙全,戚皇后當然很喜歡這個侄子,只是侄子就是侄子,不適合做女婿。
戚家註定是她與太子的助力,無須再聯姻,而她的女婿,除了容貌才幹要配得上女兒,家世也要於大事有益。
為了不讓戚瑾陷得太深,甚至勾動女兒的春心,戚皇后一察覺此事,便馬上授意母親儘快給戚瑾定下婚事。
母親明白她的顧慮,迅速相中了田氏。
讓戚皇后滿意的是,戚瑾明明喜歡女兒,卻並沒有衝動地來找她懇求什麼,平平靜靜地迎娶了田氏。
可惜她與母親能安排戚瑾娶田氏,卻無法強迫戚瑾對田氏用情,成親四五年了,田氏只懷了一次,還沒保住。
戚皇后垂眸,端起茶碗淺淺地抿了一口。
戚太夫人等人在鳳儀宮坐了半個時辰,這就告退了。
她們一走,沒等戚皇后跟女兒說說貼己話,林貴妃攜女兒南康公主又來了。
南康公主只比華陽大了一歲,就如林貴妃多少年來持之以恆地與戚皇后爭著寵,南康公主出嫁前,也一直都想把華陽壓下去,她好做宮裡最受寵的公主。
可惜,林貴妃母女的算盤都打空了,誰也沒能如意,連林貴妃最大的倚仗豫王都爭奪太子失敗,去洛陽就了藩。
林貴妃沒什麼好看的,華陽看向南康時,先注意到了南康的腹部,瞧著像懷了六七個月。
南康察覺她的視線,笑著摸摸自己的肚子,再看向華陽,意外道:“妹妹與駙馬成婚兩載,去年也早早除了服,我還以為會聽到妹妹的好消息呢。”
華陽淡笑:“炎炎夏日,我巴不得一身輕鬆,倒是姐姐,這麼熱的天還來進宮看我,著實叫我感動。”
姑母急著見她,是出於想念,外祖母一家,既是想念,也有尊卑禮法的顧慮,需要展現侯府對她的看重。
至於南康,兩人間沒什麼姐妹情分,但為了在父皇面前表現姐姐對妹妹的關心,南康就算心裡不願意,也必須冒著酷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