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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不曾,不過她與父親都上了年紀,老人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問題,咱們既然遇到了李太醫,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你也看到了,李太醫四處採藥行蹤飄忽不定,等二老真犯了什麼隱疾再去尋他,可就沒地方找了。”
陳敬宗:“可如果二老身體沒有問題,你不是讓李太醫白跑了一趟?”
華陽挑眉:“二老重要,還是耽誤李太醫半個月行程重要?”
陳敬宗再跟老頭子對著幹,讓他選他也會選自家二老,他只是被華陽人前人後的表現驚到了:“你這公主,招待李太醫時仿佛將人家當成了親爺爺,誰成想你只是想利用李太醫的醫術,我看他也快六十了,該說你對他太功利,還是說你對老頭子太敬重?”
歸根結底,她還是為了家裡的老頭子!
華陽瞪他:“我是要他幫父親母親都看看,你為何只說我敬重父親?”
陳敬宗:“猜的,你對我們家哪個好,其實都是因為對老頭子愛屋及烏。”
華陽:……
她背過去,逕自梳起頭來。
陳敬宗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臉道:“你只有心虛了,才會不再頂我。”
華陽哼道:“我對父親愛屋及烏又如何?我就是個功利的人,敬重父親也是因為父親有閣老之才,能輔佐父皇治理江山,能讓我朝百姓過上好日子。但天地可鑑,我對父親只有敬重,你少在那陰陽怪氣、胡言亂語,傳出去你、我、父親都要淪為笑柄。”
陳敬宗:“這個我懂,你還不至於眼瞎到放著我這樣英俊強壯的駙馬不愛,反而去惦記一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只是我不明白,內閣閣老那麼多,你為何獨獨看重我們家這個,他離京時只是次輔,論政績也不如首輔乃至前任首輔。”
華陽將簪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梳子,梳了兩下頭,才瞥了他一眼,笑道:“多多少少還是看臉吧,從小到大我也見過十幾位閣老,論容貌風采,無人能勝過父親。”
她不能告訴陳敬宗她是重生之人,只能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她當然也不是故意要折騰李東璧,而是公爹看似硬朗,實則患有一樁隱疾,前世公爹過早病逝,就與那隱疾有關。
陳敬宗探究地看了她一會兒,再擠過去,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兄弟三個,包括已經病逝的二哥,五官都隨了老頭子,很是周正俊朗,不過陳敬宗因為練武,硬是把陳家男人常見的書卷氣給摩掉了,仿佛美玉匣子裡突然多出一柄利劍。
端詳片刻,夫妻倆的目光在鏡子中撞上了。
陳敬宗忽然問:“若皇后娘娘要賜婚時,我與大哥、三哥都未成親,你會選誰?”
華陽:……
“誰都不選,我嫁別人去!”
第62章
石橋鎮, 陳家祖宅。
天還黑著,孫氏就起來了。
陳廷鑒以為妻子要去淨房,過了會兒發現妻子竟然坐在梳妝檯前梳頭, 他納罕問:“怎麼起這麼早?”
孫氏對著鏡子道:“按照路程,公主他們大概今日就到了。”
陳廷鑒:“到又如何?家裡里里外外每日都有下人清掃, 好茶你也提前預備了,還有什麼需要你早起親自操持的事?”
孫氏歪頭看他,笑道:“神醫要來了,我太興奮行不行?”
陳廷鑒的臉色就變得複雜起來,頓了頓, 道:“公主請李太醫, 是要為你診脈, 等人到了, 你休要提我的事。”
孫氏:“當著公主的面我肯定不提,私底下必須讓李太醫幫你瞧瞧, 你這毛病, 三十多歲時就有了, 時好時不好的,要我說早該請個太醫正經幫你診治, 偏你好面子, 寧可遭罪忍耐也不肯脫了褲子讓太醫檢查。”
好面子的閣老沒有理會妻子,翻個身躺了過去。
孫氏笑歸笑,其實挺心疼丈夫的。
丈夫不肯治病, 好面子是其一, 還有一點就是他太忙了, 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調理身體。
外人都羨慕陳家今日的風光, 可只有她知道, 丈夫從一個寒門學子升到今日的位置,中間看了多少官員的臉色,又忍受了多少怨氣。政敵們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置之死地永不復用,丈夫一日都不敢休息,那顆腦袋裡也從來沒有停止過為家、為朝廷、為百姓謀算。
她重新躺到床上,抱著丈夫的肩膀道:“難得公主看重咱們,還請動了李太醫過來,趁現在還算清閒,你就讓他治治吧,治好了你自己舒服,以後也可以集中精力謀劃你的大事,對不對?”
陳廷鑒不語。
孫氏突然拍了拍他的屁股:“人家李太醫治了半輩子的病,什麼沒見過,別人都掀開衣服任由李太醫診治,你陳閣老的屁股就那麼金貴?”
陳廷鑒:……
孫氏就發現,丈夫的耳朵根都紅了。
她只覺得好笑,兩人做了三十餘年的夫妻,如今孫兒都有了,他竟然還會為了這小小的調侃而臉紅。
“你想睡就多睡會兒吧,反正李太醫到了,你都得聽我的,你敢不聽,我就把事情告訴公主,讓她來勸你,反正公主的面子比我大。”
陳廷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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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兩輛馬車停在了陳宅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