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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麼漂亮的腕子,就陳敬宗叔侄看見了。

  陳敬宗免不得又想起她兩條細腕都被自己單手握住舉在頭頂的靡艷畫面。

  席上擺了涼茶,陳敬宗抓起茶碗,仰頭就是一口見底。

  豪放是豪放,不是場合。

  陳廷鑒隱晦地瞪了過來,常言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公主如此矜貴,老四怎麼好意思粗手粗腳。

  孫氏趁機與齊氏談笑,緩和氣氛。

  饞嘴的三郎偷偷地扯了扯娘親的袖子,羅玉燕朝兒子搖搖頭,叫他繼續忍著。

  一盞茶的功夫後,孫氏吩咐大丫鬟去廚房傳飯。

  很快,小丫鬟們端著托盤井然有序地進來了,每席上都有一碟四個竹葉棕,一盤綠豆糕,另配四道素菜。

  竹葉粽才出鍋,冒著縷縷的白霧,小丫鬟熟練地拆掉粽葉,低頭退下。

  四個粽子,一個清水粽蘸糖吃,一個豆沙餡兒,一個蜜棗餡兒,還有個蛋黃餡兒。

  陳敬宗問華陽:“你吃哪種?”

  華陽夾了蜜棗粽,低聲道:“我吃一個就夠了。”

  她吃得慢條斯理,陳敬宗也努力把嘴裡的粽子想成肉餡兒,正沒滋沒味地吃著,忽然聽到一聲嗚咽,像山雞被人掐住了嗓子,戛然而止。

  夫妻倆同時抬頭。

  右邊的主席上,齊氏正用帕子捂著臉,見大家都盯著她看,她索性不掩飾了,哭出幾聲來。

  陳廷實替她臉紅,無措地斥道:“好好地過節,你哭什麼?”

  齊氏抽搭兩聲,一邊拿帕子擦著眼角,一邊哽咽道:“我想老太太了,每年逢年過節她都要念叨咱們這一大家子,今年好不容易都聚齊了,她老人家卻看不著了。”

  華陽早在聽見哭聲時就放下了筷子,此時看向公爹,就見公爹垂眸靜坐,慢慢地紅了眼眶。

  甭管齊氏是不是做戲,她那話哪個孝子受得了?

  華陽聽說過,公爹是寒門出身,剛入京時都住在官舍,那種簡簡單單就兩間屋子的小院,等公爹終於在京城站穩腳跟有了宅子,馬上就把留在老家的母親兄弟妻兒都接了過去。只是老太太更喜歡老家的自在,再加上確實不適應京城的氣候,公爹才不得不將老太太送了回來。

  京城與陵州隔了太遠,哪怕過年時京官有一個月的假,公爹也趕不回來,難以盡孝。

  沉重的情緒潮水般往外蔓延,孫氏哭了,大嫂俞秀、三嫂羅玉燕也都拿起了帕子拭淚,陳伯宗、陳孝宗亦都垂著頭,就算沒落淚,眼眶也是紅的。

  華陽正觀察著,忽見陳敬宗夾起那個清水粽,若無其事地蘸蘸糖,直接送到面前,一口咬了小一半。

  雖然他沒發出多大聲音,可全家人都在默哀,就他有動作,誰能看不見?

  華陽眼觀鼻鼻觀心,左手卻悄悄伸過去,在陳敬宗的大腿上一擰。

  陳敬宗本來用右手拿筷子,這會兒突然放下筷子,迅速垂下手,趕在華陽離開前抓住了她,緊緊握住。

  他還不是單純地握,帶著繭子的拇指指腹一下一下地擦撩著她柔嫩的掌心。

  就像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條兔子腿,就算不吃也要解解饞。

  華陽:……

  眾目睽睽,她不敢亂動,臉卻一點點地紅了起來,掌心更是傳來一陣陣酥麻。

  幸好,旁人都將她的神色理解成了為有陳敬宗這種“不孝”兒孫做駙馬而羞愧。

  齊氏知道陳敬宗一直都是大房那邊的異類,人嫌狗憎的,她正在為陳敬宗踹自家兒子的那一腳而怨恨著,此時見陳敬宗主動遞上把柄,齊氏就抹著淚道:“敬宗啊,老太太在的時候最疼你了,你都一點不想她嗎?”

  陳敬宗捏著美妻柔若無骨的小手,心情好,還朝齊氏笑了下:“想,只是非得哭出來才代表想的話,那你們不哭的時候,難道都沒有惦念老太太?”

  齊氏差點被這話給嗆過去!

  甚至學富五車如陳廷鑒、陳伯宗、陳孝宗等新舊狀元、探花,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陳敬宗的話。

  孫氏出面打圓場:“好了好了,大過節的,都繼續吃吧,老太太最慈祥,肯定也不想瞧見咱們為了她茶飯不思。”

  有了這話,眾人才紛紛拾起筷子。

  陳敬宗默默地鬆開了華陽。

  華陽不動聲色地吃著粽子,心裡已經將陳敬宗關進廂房上了十幾層的鎖,看他還如何動手動腳。

  家宴結束,陳廷鑒把男丁們帶走了,女眷們繼續留在澹遠堂。

  依華陽上輩子的性子,她不會留在這裡聽一些家長里短,只是她現在存了別的心思,便笑著坐在了婆母旁邊。

  孫氏藏下心中的奇怪,對齊氏道:“我看咱們後面還砌了三面牆,是準備擴建宅院嗎?”

  齊氏往華陽那邊瞧了眼,回道:“之前不是跟大嫂說過麼,正月里修繕宅子時怕磚不夠用,買多了,退不好退,擺在那裡也浪費,就在後面先搭了牆,日後是修花園還是蓋房子留著給孫輩們長大了用,全憑您與大哥做主。”

  羅玉燕看向華陽,陳宅可沒看出多少修繕的地方,只有四宜堂是新建的。

  華陽慢悠悠喝著茶,她千里迢迢來給老太太服喪,陳宅又小,不給她蓋新宅子,難道還要她們夫妻跟哪個兄嫂擠一個院子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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