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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許動。”

  早在她轉身時,陳敬宗就知道了,還以為她只是換個姿勢睡覺,冷不丁聽到她這麼說。

  陳敬宗保持不動。

  華陽貼了上來,手搭上他勁瘦的腰。

  如果不是白天他三番兩次的氣人,或許她早就想這麼抱一抱了。

  陳敬宗全身都繃緊了。

  華陽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胳膊,摸了摸他寬厚的肩,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才覺得他是個活人,真真切切地躺在她身邊。

  她心裡一片安寧踏實,陳敬宗體內卻似打翻了一盆火。

  莫非這是她折磨他的新點子?

  念在她早上才吃過藥,陳敬宗閉上眼睛,繼續做一根木頭。

  .

  這一覺華陽睡得很踏實。

  她記得自己是抱著陳敬宗睡著的,卻沒想到一早醒來,竟然變成了陳敬宗抱著她。

  她整個人都被陳敬宗環在懷中,後面是他規律起伏的胸膛,腰間搭著他結實的手臂。

  華陽一邊慶幸自己還留在這邊,一邊又嫌陳敬宗的手臂太重,壓得她不舒服。

  她試著去提他的胳膊。

  就在此時,那胳膊突然往前一伸,寬大的手掌準確無比地扣住了她。

  華陽:……

  “果然是瘦了。”

  在她發作之前,陳敬宗縮回手,低聲嫌棄道。

  華陽板著臉坐了起來。

  陳敬宗挑眉:“怎麼,只許你非禮我,不許我討回來?”

  華陽拿枕頭打他。

  陳敬宗跳下床,一頭沖向淨房。

  氣歸氣,華陽還要他做事,吃過早飯,她將昨日寫好的兩封家書交給他:“你去問問父親,如果父親也有奏摺要送去京城,就連著我這的信一起送了。”

  父皇器重公爹,公爹處理好喪事,按理說也該寫封摺子給父皇報平安。

  陳敬宗故意問:“他沒奏摺如何?”

  華陽:“那你就差管事去驛站跑一趟。”

  陳家祖宅太小,她與兩位嫂子一樣都只帶了四個丫鬟,沒有小廝可用。

  陳敬宗懂了:“我就是你身邊的小廝。”

  華陽睨他一眼,從屋裡拿了一片銀葉子給他:“賞錢,現在可以去了吧?”

  陳敬宗顛顛那銀葉子,意味不明地看看她,走了。

  主宅。

  閣老陳廷鑒正在招待自己的二弟陳廷實。

  他十九歲中狀元,之後不是留在京城就是外放做官,三十年來全靠二弟打理祖產照顧母親,如今兄弟團聚,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大哥,這是咱們家的帳本,以前你不在家,現在你跟嫂子回來了,家裡的產業還是都交給你們打理吧。”

  陳廷實指指小廝抬進來的兩箱帳簿,恭謹敦厚地道。

  陳廷鑒擺擺手:“這是何話,我們早晚要回去,這些還是你與弟妹繼續打理。”

  陳廷實:“大哥總要對對帳……”

  陳廷鑒:“你這是與我生分!”

  他繃起臉來,經年累月的官威一壓,陳廷實再也不敢勸說。

  陳敬宗就是這時過來的。

  陳廷實雖然是二叔,見到這位英武冷肅的侄子,還是緊張地站了起來。

  陳廷鑒就瞪兒子:“怎麼不給你二叔見禮?目無尊卑,成何體統!”

  陳敬宗神色淡淡:“自家叔侄,何必生分。”

  竟是用他才聽見的親爹的話頂了回來。

  陳廷鑒眼角一抽,這個老四,讀書不行,頂嘴比誰都厲害!

  陳敬宗也不多說,將兩封信放到老頭子旁邊的桌子上:“公主的信,您有空一道送進京吧。”

  陳廷鑒眼角又是一抽,示意二弟先出去,他再問兒子:“可知道信里都寫了什麼?”

  陳敬宗:“放心,都是夸咱們家的。”

  陳廷鑒鬆了口氣,面上卻嚴厲,教訓兒子:“我與你娘對公主問心無愧,唯一委屈公主的就是你,冥頑不靈,明知道公主嫌棄你粗鄙,還不知悔改!”

  陳敬宗冷笑,話沒聽完便走。

  第8章

  陳廷鑒父子倆勢同水火碰面就吵,可苦了縮著肩膀等在外面的陳廷實。

  陳廷實這人,從小到大都活在親哥哥的影子裡。

  哥哥是天縱奇才,九歲考得童生,十二歲成秀才,十六歲中舉,十九歲的狀元郎!

  陳廷實卻沒有讀書的天分,本來就不太聰明,越是被周圍的人拿去與哥哥比較,他越讀不進去書,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不掙功名了,跑去自家田裡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雖然身體上辛苦,可再也沒有人指望他去讀書,陳廷實的心裡反而特別,就像終於卸下去了一塊兒大石頭!

  老老實實種地的陳廷實,沒有因為那些比較怨恨過自己的哥哥,相反,他對哥哥十分欽佩與感激!

  要不是哥哥當了官,他與母親在老家的日子不會越過越好,要不是哥哥當了官,他也不會娶到本鎮最漂亮的姑娘為妻!

  “大哥,剛剛是我先站起來的,你別怪敬宗。”

  重新進來,陳廷實神色慚愧地勸道,怪他起身迎侄子亂了尊卑,反倒令侄子挨了罵。

  陳廷鑒擺擺手,不想多談自家的犟種。

  陳廷實又看向書桌上的信,忐忑問:“公主的信,是給皇上的?會不會嫌棄咱們家裡簡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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