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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源把喉嚨里提著的那口氣緩緩吐出去,說:“快被你嚇死了。”

  他想了想又道:“今天我留下來守著吧,不然太擔心了。”

  面對病人,提出照顧,從朋友的角度,姜源的考慮可謂合情合理。

  但是,有“曾經的追求者”這層身份在,路重越肯定是要拒絕他的,但是不好現在就直接拒絕,否則顯得也太不領情了。

  於是他笑著說:“晚上再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哭不鬧的,有什麼可擔心的,難受就躺著唄,不會傻不拉幾地折騰自己。再說也沒事的,護士夜裡都按時查房呢。”

  自從把話說開了,姜源的態度很明顯變了,他似乎本本分分地完全退回朋友的界限之內,沒有堅持立刻要得到路重越的同意。

  他略帶敷衍地點點頭,轉移話題道:“想吃什麼,我去買。”

  路重越往被子裡縮縮:“都行,除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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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我花四不會傻不拉幾地折騰自己!

  一轉眼:頂著發燒的小腦瓜去探監咯

  第18章 真的沒事

  21.

  路重越躺在病床上斷斷續續睡了一整天,期間有過幾次低燒,到晚上的時候,身上那種昏昏沉沉的不適感終於消退了,腦子裡也清醒了許多,整個人看著都恢復了一些精氣神。

  可惜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明天上午做完治療,他又會變成那副病怏怏的樣子。

  姜源轉天中午有排好的工作,就是那趟本該兩人一起完成的、由T城飛往G國的行程。公司系統里已經給他更換好了一位同行機長,他放心不下路重越,想要緊急請假,卻也沒法堅持違背當事人的意願留下來陪護,最後只好離開了醫院,回家休息,照常去完成屬於自己的工作。

  路重越睡不著,索性裹上外套跑到天台去看夜景。

  他沒換掉病號服。

  前後不過二十四小時,但是,一個接一個迷迷糊糊的夢,讓他好像從頭到尾經歷了一次沉重且完整的人生。

  掙扎於病痛中的人總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很多,想著想著,就會想開其中的某一部分。

  他開始覺得,就算碰到林奇又如何,即便被任何朋友知道自己的近況,又能怎麼樣。

  事情永遠只會前進,不會倒退,隱瞞的東西一朝總要見光,拾起破碎散落的偽裝之後,人還是要繼續過活下去。

  再說了,他也沒什麼可能撞見林奇。

  這個時間來天台看夜景、抽菸的,都是心情不好的人吧,人家林奇是老婆順產二胎,母子平安,喜上加喜,恨不得陪在病床邊寸步不離呢,怎麼可能會跑到這兒來。

  路重越在天台上待了將近兩個小時,看著烏漆麻黑的天和遠處高樓建築的點點燈光發呆,不知不覺抽完了半盒煙。

  他抬起拿煙的那隻手,食指與中指併攏,放在鼻子下面輕輕聞了聞。

  濃郁的菸草味湧進嗅覺中,路重越回憶起以前上學的時候,偶爾偷偷跑到外面抽菸,即便等到身上的煙味都散在風裡,再回來時,修禕還是能發現。

  修禕會抓住他的手腕,送到自己面前,認真去聞夾煙的那兩根手指,再箍著他的腰,不高興地往他身後拍兩下。

  嚇唬小孩似的力道,不疼,仿佛只是為了虛張聲勢。

  “不聽話。”

  修禕會這樣說,然後強行把他帶去衛生間洗澡。

  目的當然不單單是洗澡。

  直到現在,想起這些事情,路重越依然搞不明白,修禕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那股燃燒過的菸草味。

  22.

  第二次細胞輸注安排在三十號的上午,時間大概在十點左右。

  九點半的時候,路重越接到了黃斯琪的電話。

  “你在醫院呢?”黃斯琪問。

  她還是那種酷酷的語氣,好像漠不關心,但仔細聽的話,聲音里又似乎有溫度。

  路重越如實道:“對,今天上午要做治療。”

  “師傅,去二附屬。”

  黃斯琪那邊傳來上車關門的聲音,和司機說完話,她又對著路重越說:“我現在過去,等結束了接上你,下午一起去監獄。”

  路重越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疑惑地看了看日曆:“不是月底最後一天嗎?這才30號啊……”

  黃斯琪很篤定:“嗯,明天市里有領導過去檢查,探監臨時改到今天了。”

  “這樣啊……”路重越不太明白,“監獄還會跟犯人家屬通知這種事情的嗎?”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黃斯琪無語道:“大哥,你是不是傻帽,當然不通知了,我是聽一個認識的獄警說的。”

  路重越恍然大悟:“哦!”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那明天豈不是好多人都要撲空了……”

  “你管他們呢!”黃斯琪沒好氣道,“到底去不去,磨磨唧唧的。”

  “去去去!”

  路重越趕緊伸腳去夠自己的拖鞋,結果起猛了,突然眼前一黑腳底一軟,“咣當”一聲雙膝落地,給病房裡慘白的牆壁們拜了個早年。

  “我操!嘶……”

  “什麼動靜?”黃斯琪納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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