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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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星杳，樂多，再見了。」他聲音又低又輕，帶著某種壓抑的，無奈的釋然。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幾乎用完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被蘇雲祈扶到車上，看著窗外，緊抿的薄唇像是壓抑著什麼。
蘇雲祈慢慢開口，「三爺，吟安的判決下來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綁架罪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他人的，或者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唐吟安被判了十年。
南世墨沒說話，眼睛不眨的看著天空，直到一架飛機飛過去，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收回悠長的目光。
「那就去看看她吧！」
接見室里，南世墨椅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唐吟安，一個月不見，她突然變得面黃肌瘦，雙眼深深的陷進去，頭髮凌亂，像是很久沒有打理過一樣。
「唐吟安。」南世墨出聲。
唐吟安抬起昏沉的頭向南世墨看去，南世墨穿了一件大衣，整個衣服蓋住了他的半個臉，只剩下那雙眼睛，閃爍著冷光。
唐吟安冷哼，「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判決下來了，十年。」
這個結果令唐吟安很奇怪，「居然不是死刑？居然不是死刑！」
唐吟安笑的出了聲，「我想趙星杳一定很失望吧！」
「唐吟安，我看著你長大，你純粹的讓人不敢觸碰，可是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心狠手辣，蛇蠍心腸，你現在的樣子，怕是你自己都嫌棄吧！」
唐吟安反手指著自己，「我蛇蠍心腸，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都是為了你，南世墨！」
「你不識好歹，永遠看不到我的好，如果你對我像尋常夫妻的一半，哪怕一點點，我們也不會搞成這個樣子！」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愛你，嫁給我不會幸福的，可你還是用命來逼我。」
唐吟安猛的抬頭，眼睛紅紅的。
「是啊！你愛的是趙星杳，可你卻被你殘忍拋棄，孤獨的在瑞士度過漫長的五年。」
說到這裡，唐吟安的眼神裡帶著得意，「你還記得當年泄密的事情吧！那是我一手策劃的，趙星杳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你果斷的拋棄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結婚那天，她來了，她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認真的為我掀起頭紗，虔誠的為我戴上戒指的樣子，但是好遺憾啊！你沒看到她那個傷心欲絕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啊！」
唐吟安的臉上帶著放肆的笑容，南世墨交叉著的手慢慢收緊。
「很心疼吧！可這個疼沒有我的一半，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啊！你的第一個孩子是我殺的，你的第二個孩子也差點被我殺了，好不好玩？是不是很好玩？」
「唐吟安！」
唐吟安的眼神迷離，像是沒了神智一樣。
「你信不信我讓你變成無期，讓你老死在監獄裡面！」
唐吟安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僵硬的轉頭看向南世墨，「南世墨，我現在的情況跟死了有區別嗎？我還不如死了，你毀了我對愛情所有的憧憬和嚮往，你打破了我原本幸福的婚姻，你讓我永遠失去了我的愛人，不過讓我欣慰的是，你也永遠失去了你最愛的人，而且還是你親手把她推開的。」
唐吟安突然加大了音量向南世墨吼道，「南世墨，這輩子，你註定孤獨終老，終其一生，滿是遺憾，下輩子也是！」
南世墨緩緩抬頭，濃眉緊皺，薄唇緊抿，下頦的線條削瘦，混合著戾氣和稜角感，消瘦的側臉暴露在空氣中，他感覺到舌尖的麻木逐漸蔓延開來，現在就連指尖都隱隱發麻，整個人被籠罩在悔恨中久久緩不過來神。
「唐吟安，我留你一條命，至於你能活多久，這是你的造化。」沒人知道南世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有多痛，好像是五臟六腑全都被人扭到了一起，痛苦到窒息。
「離婚協議已經準備好了，你……」
「我不簽！為了嫁給你，我熬了二十多年，我忍受你不愛我，我忍受你對我冷淡，我忍受一切的一切，南世墨，我不會簽的！死也不會，你這輩子都是我唐吟安的男人，一輩子都是！」
南世墨頷首，眼裡滿是碎冰，「今天，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南世墨，你還不如殺了我，或許我早該死，死在為你擋車的那一瞬間！」
「南世墨，你根本不值得我用命去救你！」
南世墨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表情晦暗，「唐吟安，欠你的命我會還給你！你欠趙星杳的，欠我那個未出世女兒的，我要你痛苦的活著，一點一點的給我還回來！」
趙星杳走後，南世墨覺得世界變得晦暗了，可當他親耳聽到當年的事實以後，他感覺世界一下子就變黑了，前路茫茫，他終究在愛的路上迷了路。
南世墨從接待室出來的時候，一個趔趄，要不是蘇雲祈扶著他，他就摔下去了。
蘇雲祈扶著虛弱的南世墨，「怎麼了，你跟吟安說了什麼？怎麼你一出來就……」
南世墨突然抬頭，對上了蘇雲祈的眼睛，只一眼，蘇雲祈就閉了嘴，他看到了南世墨的眼神，那是一種痛苦到極致的眼神，猩紅的雙眸像是粹了火，他飄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扶著蘇雲祈的手慢慢用力。
「終究是我對不起她。」
一口鮮肉從南世墨口中噴出來，蘇雲祈嚇的身體一僵。
「三爺，你怎麼了！三爺！」
南世墨毫無預兆的倒到了接待室的門口，那緊閉的雙眼像是永遠都睜不開一樣。
九月開始的時候，南世墨也開始接受治療，同時，在瑞士，趙星杳開始宣布復工。
九月中旬的時候，南世墨的身體微微有了起色，醫生安排了手術，手術前一晚，蘇雲祈在醫院陪床。
「三爺，您想吃點什麼嗎？」
南世墨搖頭。
「那三爺，您想喝點什麼嗎？」
南世墨還是搖頭。
蘇雲祈撓頭，想起來醫生的囑咐，要保持心情的愉悅。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顫抖著湊近南世墨，「三爺，您要不要給樂多打個電話，這個點兒，瑞士那邊還早呢！」
南世墨的眸子終於有了動靜，他微微偏頭看了蘇雲祈一眼，眼裡帶著些許的期待，蘇雲祈正要開口，他卻突然又偏過頭，「算了。」
氣息浮弱，聲線低的幾乎聽不到，因為消瘦，側臉的稜角更加明顯，整個人縮在陰影裡面。
蘇雲祈犯愁，「想打就打唄，又不是沒話費！」
南世墨沒作聲。
「那我打了啊！」南世墨還是沒說話，只不過微微偏了偏頭。
蘇雲祈真的撥通了橋莫的電話，幾秒鐘以後，電話里傳來橋莫的聲音，「喂，哪位？」
「橋莫，是我。」
瑞士那邊聽起來很亂，他聽到橋莫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你！」
蘇雲祈急忙把手機遞給南世墨，南世墨已經完全轉過了身，看著遞過來的手機，他沒有動作。
電話那邊的橋莫沒了耐心，「餵？餵？」
突然透過電話傳來了一聲小奶音，「乾爸～」是樂多的聲音，南世墨突然被定格了，就在橋莫摁掉電話的一瞬間，他終於開口。
「是我。」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橋莫就已經明白了。
正值放學的時間，他來接樂多，看著幾米外的樂多，他的表情保持著沒變，「有什麼事？」
「樂多。」
橋莫默默點了兩下頭，對著樂多招招手，「你南叔叔。」
樂多的眼裡是難以克制的驚喜，聲音里滿是興奮，「南叔叔！」
手機里傳出來的不止是樂多的聲音，還是南世墨的止疼藥，他接過手機，低聲跟樂多說著話，聲音是難得的溫柔。
自從他住院以來，他的脾氣變得很糟糕，大家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十分的小心，生怕觸動了他的逆鱗。
現在他卻溫溫軟軟的跟樂多說著話，蘇雲祈突然有點心疼他，他心裏面還是很希望陪著樂多長大的吧！
樂多在那邊喋喋不休，一會兒英語一會兒國語，南世墨時不時的糾正他的發音，不知道是說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南世墨竟然側過頭，抿著唇，唇線勾起的弧度帶出一個小小的梨渦，這個笑容，蘇雲祈已經有五年沒見過了。
突然橋莫的聲音傳來，「樂多，我們到家了。」
那邊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就在南世墨以為快要掛斷的時候，突然傳來樂多壓低的聲音，「Dadwi射s誘露ck.」
「樂多，你在房間裡做什麼？」
是趙星杳的聲音。
「Dad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