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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琪一時沒習慣。
蔣司尋手裡拎著一條深色條紋領帶,順手關上病房的門,對洛琪道:「別見外,吃你的水果。」
洛琪跟蔣司尋不陌生,不然也不可能稱呼蔣哥。蔣司尋每次回國都會請她吃飯,了解一下蔣月如的近況,再拜託她多多照顧蔣月如的身體和情緒。
蔣司尋把領帶往床上一扔,問母親:「下午感覺怎麼樣?」
「還行。」蔣月如看看床上的領帶,又看向兒子,「今天一副人模狗樣,領帶哪來的?你身上衣服誰給你買的?相親怎麼樣?人家看上你沒?」
一連四個問題拋過來。
蔣司尋倒水喝,單手解紐扣,紐扣解開兩個呼吸才順暢,「領帶和衣服都是三舅帶給我的,逼著我換下來,說我原來的襯衫流里流氣,不正經,丟他臉。」
至於相親結果,「那個女的長什麼樣我不記得,一眼沒看。」熬了半小時,各回各家。
回國第一天就被三舅拎去相親,三舅管不了蔣盛和,就拿他往死里折騰,他找誰說理去。
蔣月如調侃道:「你三舅覺得你缺父愛,你忍忍。」
蔣司尋無語,『呵』一聲。
洛琪默默吃獼猴桃,不參與。
今天喝涼水都塞牙縫,一個獼猴桃沒吃完,病房又有人推門進來。嘴裡還有獼猴桃,胡亂嚼了幾口咽下。
「蔣總。」她條件反射般,倏地站起。
蔣盛和頷首,「坐。」
走到病床前,床上那條領帶眼熟。
蔣司尋靠在窗台,笑著說,「我今天代你去受罪了。」
蔣盛和側眸,「受什麼罪?」
「相親的罪。三舅逼我去的。」他指指床上的領帶,「還給我置辦了行頭。」
蔣盛和覺得眼熟的那條領帶,原來是自己前段時間新買的,一次沒用。
走到茶水櫃前,上面擺著三四個果盤。
其實不想吃,他卻叉了一塊西瓜放嘴裡。
洛琪看蔣盛和也吃水果,她當著老闆的面吃獼猴桃才沒那麼拘謹。
蔣司尋依舊站窗台邊,悠悠喝著水,視線從他們兩人身上收回,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發出去。
隨即,蔣盛和的手機振動,蔣司尋發給他:【這些年,你就真沒想過把洛琪搶過來?別跟我說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道德感。】
蔣盛和盯著消息看了數秒。
鎖屏手機,沒回。
想過搶。
不止一次。
第四章
蔣司尋發現,自從蔣盛和踏進病房,洛琪明顯話變少,她以前就怵蔣盛和這個老闆,他知道。
「走,出去喝一杯。」他示意蔣盛和。
蔣盛和沒置可否,又吃了一小塊西瓜。
蔣司尋放下水杯,「洛琪,辛苦你陪我媽說說話。」
洛琪笑笑,「見外。應該的。」
在蔣盛和剛進病房時,她就盼著他能快點離開。他在這,她渾身不自在。
沒人想在下班後看到老闆。
蔣盛和怎麼都想不到,隔著幾步之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腹誹他。
吃完第二片西瓜,同蔣司尋一道離開病房。
「去哪?」蔣司尋問。
蔣盛和無所謂:「隨便。」
「要不去酒吧?」蔣司尋又覺不妥,「我媽還躺醫院,去酒吧嗨我們要被罵不孝。找個特色的家常菜館吧。」
他在國外最想念的不是家人,是國內各地小炒。
「車你開。路你比我熟。」他遞車鑰匙給蔣盛和。
蔣盛和沒接,「讓司機開。」
「讓司機開也行,那咱倆有一人得趴車頂。」
蔣盛和這才看車鑰匙標識,是跑車,「秦墨嶺的車?」
「嗯。」
蔣司尋在國內沒車,每次回國不是開蔣盛和的車,就是開秦墨嶺的車。他和秦墨嶺這麼熟是因為蔣盛和。
秦墨嶺是蔣盛和的同學,從幼兒園到小學都是同班,打小就互相甩鍋,一人惹事絕對會把另一人拖下水。
秦墨嶺還是遠維資本的另一位大股東,遠維的三分之一資金都來自他。
路上,蔣司尋定位了私房菜館的地址發給秦墨嶺,【一起。】
消息發出去,跟蔣盛和閒聊:「聽說秦墨嶺最近也被家裡安排了相親。」
蔣盛和盯著前面的信號燈看,「那不正好,你們交流交流心得。」
蔣司尋抵著下頜,不跟他一般見識,順著他的話說:「還真有這個打算。」
他突然想起,「之前問你的,怎麼不回?」
蔣盛和漫不經心:「什麼?」
蔣司尋耐著性子提醒他:「在病房問你的。」
在病房時問他的那個問題,想沒想過把洛琪搶過來。
蔣盛和反問:「你說呢?」
這語氣,那就是想過搶。
「你要沒想過,我就慫恿你去搶,反正我道德感不多。」
想過就算了。
至於想搶最後又為什麼沒搶,蔣司尋不用問便知,裴時霄沒給機會。
但凡裴時霄對洛琪不好,洛琪過得不開心,蔣盛和也會用盡一切手段拆散他們小情侶。偏偏裴時霄對洛琪死心塌地,又做得無可挑剔。
大概蔣盛和只有在不甘和難受時想過搶人。
蔣司尋這次回國才得知,洛琪已經訂婚,婚期也定了下來,十二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