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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囚牢里的人只是他找的替身,真正的余嫣然被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余嫣然貴為凰族後人,他就算再不喜,也不能濫用私刑。

  但他不知道與幻清合作的是邪引。

  如今真相大白,鬼族一夜之間站到了六界的對立面,而原本無人敢輕看的幻族,也因為幻清的原因,在六界中的地位變得微妙了起來。

  更讓幻主慌張的是,昨日子時,鬼族來人,放出邪引攻城略池,將真正的余嫣然劫走了。

  幻族成為了六界第一處被邪引蠶食之地。

  幻主以幻術短暫地阻擋著邪引,六界之人此時也只顧自保,幻主求援無助。

  無奈之下,只好給神海來了信。

  便是余緋手上這一封。

  余緋將信件擱在桌上,長長地出了口氣,眼中明滅著光。

  聞硯將信件拿起,手中用力,燙金的紙張瞬間化為齏粉。

  「祝康已經帶人去幻族了。」

  余緋應了聲,轉頭看著聞硯,到嘴邊的話有些踟躇,「他們抓小姑,是為了要挾我吧。」

  聞硯沒說是還是不是,「會沒事的,你們都會沒事的。」

  他對上余緋的眼,卻驚訝地發現她的眼眶紅得可怕,少女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像一隻可憐的兔子。

  「你......」

  余緋打斷了他。

  「我一直沒問你,當年你引下天道之力,天道本該降下的反噬,是什麼。」

  聞硯無話可說,他艱難地滾動著喉結,看著余緋,「你猜到了。」

  這無異於承認的話語讓余緋怔了幾息。

  「那日雲將夜在誓山中放出邪引之時,蒼穹之上一閃而過的陌生氣息,是天道?」余緋問。

  她本來不知道的,知道雲將夜昨夜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讓她一下子將眼前的雲霧撥開了些。

  「是。」

  都說到這份上了,聞硯索性也不瞞著她了。

  「當年邪引肆虐,神海出手不在少數,天道獨觀慘象,卻揪不出根源,便希望我接手此事。」

  「我一直沒有應下」

  「天道都找不出的真相,我更不必說。」

  「虛假了太久的太平需要被徹底揭開才能找到蟲蛀的關鍵,在那樣的時間節點出手,只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只安排了諸神巡邏六界,確保各族安全,」

  聞硯停下來想了想,像是時間太久遠,又像是他也不是很在意,似乎有些不太記得了。

  「這樣的情形下,有傷亡是必然的,卻總歸比留下禍患有朝一日毀滅六界來得好。」

  「但天道見不得無辜的性命一個個消散,對我的逼迫越來越緊。」

  「直到那日阿荔將要隕落,我才與天道做了交易。」

  「他借我天道之力,我幫他除邪引,力保六界。」

  聞硯將這些的時候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就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是他眼底有著深沉的擔憂。

  他不關心其他,只擔心餘緋聽到這些事之後的反應。

  他曾經做這些事的時候是孤身一人,無所顧忌,自然也沒有後顧之憂;就算真的隕落了,他也能坦然接受。

  但自從有了余緋之後,他經常會想,當年留下的這些隱患,會不會變成他和余緋之間的阻隔?

  她會不會怨他?

  「送阿荔轉世後,顧不上管發了瘋的緒寒,我便被天道告知邪主來犯,只能匆匆帶兵迎戰邪主,一月之後將他封印。」

  聞硯說得輕鬆,余緋心底卻顫了顫,不敢去想那其中的艱險。

  「但天道告訴我,我與他的交易並沒有結束,邪引仍然留有餘孽。」

  「我起初以為是因為邪主只是被封印,沒有被完全絞殺,直到回到神海,我發現緒寒不對勁,才知道邪引侵入六界的程度,遠比我和天道想像的都多。」

  「但我們都知道,那時候已經沒辦法徹底肅清邪引了,只能靠對邪引日積月累的挖掘,逐個殲滅,可誰都不知道,那時候邪主會不會破開封印捲土重來。」

  「後來,緒寒和我那一戰你也知道了,落刑隕落,我當時再也不想管這或許本該毀滅的六界,招下天道讓他幫我擋下了最後一擊,回了神海,進入四季禁地。」

  聞硯說到這,怕余緋不理解,又加了句:「四季禁地是世界上唯一能隔絕天道之眼的地方,我在那兒,他找不到我。」

  說著,又自顧自笑了笑,「不過他在別處找不到我,就應該知道我只能在哪兒了。」

  余緋小心地消化著這些訊息,眼底的那些情緒被逐漸認真的微波替代。

  「所以,是因為邪引還未根除,所以天道才駁回當初六界的請奏,留著你的神位?」

  「也不全是,後來他看著四散隱匿在六界的邪引,也明白了為什麼我一開始沒有接手此事。一世之主憐憫眾生,卻又因為憐憫做了錯誤的決策,從而給六界的未來造成更大的浩劫,他的過錯,遠比我沒有根除邪引來得嚴重。」

  余緋恍然,怪不得那日邪引再次出現時天道就迫不及待顯現。

  「我和他的交易沒有結束,他也就得留著我,畢竟天底下估計沒有第二個人敢再天道面前應下此事了。」

  聞硯看著余緋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小姑娘全神貫注地踏在他秋季幻境厚厚的梧桐葉上,靈氣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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