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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硯微頓,抬手摸摸她的臉,將手輕輕覆在余緋的雙眼上,溫柔道:「不想了,閉眼。」

  余緋乖乖地閉上眼,鴉羽似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聞硯極力忍耐才沒有動。

  可沒一會兒,少女像是之前哭精神了,又問:「我們還能拿回白澤嗎?」

  聞硯被她磨得無奈,拿開罩在她眼上的手,對上她復又睜開的濕漉漉的眼。

  「能。」

  「但是你再不睡,我就去和妖族說不要白澤了。」

  余緋立馬眼睛一閉,滾到床榻里側,背朝著聞硯,屈膝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不再開口。

  聞硯笑著看著她這副模樣,輕輕靠在他的雙頭,無聲注視,聽著她綿綿的呼吸。

  好像過了很久,又或許只是一眨眼,少女忽然動了動,沒有轉身,只是語氣輕輕,帶著些試探。

  「你今晚會一直陪著我嗎。」

  像是怕黑的孩子想要留住房中最後一盞燈。

  聞硯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卻不是厭煩,而是滿臉的懊惱。

  他現在無比後悔因為要和緒寒去找紫明草而把余緋留下了。

  他眼中向來明艷大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余緋,怎麼就變得這麼沒安全感了。

  甚至比初見時他所認為的嬌弱還要讓人覺得破碎。

  他在朦朧的月光中描摹少女的身影,聲音沉沉。

  「安心睡吧,今夜我都在。」

  不止今夜,他再也不想離開余緋。

  *

  這一夜嘈雜不息。

  各族隊伍在誓山中惶惶不安直到返回妖族。

  妖宮宮變狼煙四起血流不止,妖君失蹤,妖族全面封鎖。

  緒寒和祝康紅白互唱舌戰前來主持大局的妖族長老。

  除此之外,宮變和邪引現世的流言一夜之間席捲六界。

  而在這樣煩囂惶懼之下,唯余緋處靜謐安詳。

  聞硯守了她一整夜,沒有讓任何消息來打擾她。

  第二日余緋醒時,鼻尖處淡淡的梧桐清香又傳來,她轉頭,看到聞硯執著書坐在不遠處。

  「你一夜沒睡嗎?」

  聞硯聽到動靜抬頭,目光裡帶著些清冽,在觸及她之時又退去了淡漠。

  少女撐坐起來,身上只穿了一件裡衣,睡了一夜已經變得松松垮垮,鎖骨處半遮不遮的白嫩肌膚亮得讓人挪不開眼,偏偏她還不自知地用那剛睡醒的懵懂大眼看著他。

  聞硯輕咳一聲,收回眼神,「把衣裳穿好,小心著涼。」

  「哦。」余緋應了聲,素手一招,床幔落下,爬起來穿衣服。

  「外面怎麼樣了?」余緋問。

  落下的幔簾好似也落在了他的眼前,手上的書再也看不下去,他隨手往邊上一放,走到窗前,卻顧念著余緋怕冷而沒有開窗。

  聞硯沉吟了陣,反問:「想先知道哪一方的消息?」

  誰知道余緋換好衣服早就在翻留音玉上的各方傳訊了,拿著手上的留音玉興沖沖地小跑出來。

  「祝康竟然真的把白澤帶回來了!」

  萬族對戰因邪引取消,最終排名按照第二輪的個人積分來算。

  曜蛇修為甚高,又是余緋一人斬殺,所以余緋所得積分穩居第一。

  縱使聞硯違反規則進入了凰族的隊伍,但他到底沒有幫余緋獲得積分,而緒寒昨夜直言退出比賽不參與最後的排名。

  這樣一來,各族長老即便是再不服氣,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祝康昨夜就將白澤獸帶了回來。

  聞硯見她已經沒有昨日的陰霾,扯著嘴角點了點頭,「天祿正看著它。」

  余緋亮著眼睛,迫不及待道:「白澤怕生,這些日子肯定嚇壞了,我們等下去看看它。」

  「好。」

  余緋見他脖頸處紅紅的,以為他熱,替他推開窗,外面白皚皚一片,冷風吹在聞硯臉上,將燥熱吹走了些。

  「妖宮如何了,妖君怎麼會失蹤?」

  「這個暫且無礙。」他頓了頓,「北辰故昨夜已繼任新君,祝康昨日下令追查邪引一事,牽扯到幻清時,北辰故攔下了。」

  妖族內部政權的更迭,神族是無權插手的。

  余緋表情一滯,語氣冰冷:「言庭昨夜那一掌讓他們有了理由和邪引劃清界限,是嗎?」

  聞硯看著她,「是。」

  余緋笑得沒有感情,「想不到言庭也有份。」

  「一丘之貉。」聞硯牽起她的手,不想再提及言庭,「走吧,去看看白澤。」

  院子裡靜悄悄地,昨夜他們應該都忙壞了,此刻還在補覺,余緋沒想打擾他們,輕輕地繞過幾個院子,和聞硯到了別院的密室里。

  天祿正坐在屋中閉著眼,臉上卻是頭疼的表情,嘴上還在數著:「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我數完了小白澤你藏好了沒?」

  「嗷嗚——」奶聲奶氣細小又顯露著小小霸氣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余緋:......

  聞硯:......

  天祿閉著眼還不知道余緋已經到了,聽到白澤這一聲沒有威力的吼叫,一拍腦門,明明已經忍受不了這麼幼稚的遊戲,卻還要佯裝著熱情道:「那我可要來找你了!」

  然後那雙汪汪的鹿眼一睜開,對上的就是余緋和聞硯那兩張震撼又欲言又止的臉。

  「小鹿——」

  「公主你聽我解釋,是那小崽子非要玩捉迷藏,屬下陪他玩了一整夜,屬下真的是很成熟穩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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