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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又瘦了?剛剛不是吃了很多肉嗎?恩俊……唔唔。」

  金鈡仁一手捂著邊伯賢的嘴巴,摟著他往前走,正好這時也有車開過來了,他把還在絮叨的邊伯賢推進車裡,又緊跟著坐了進去。

  「你們回去也早點休息。」李溙民對著弟弟們叮囑了一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就這樣,七個人分乘兩輛車,各自回了宿舍。

  第一輛車內,李溙民坐在副駕駛,通過後視鏡看了眼車後排的邊伯賢,他像是困了,上車之後沒多久就安靜了下來,嘴唇偶爾會有很小的動作,仿佛在說夢話。

  同樣坐在車後排的金鈡仁閉眼假寐了一會兒,又睜開眼睛去看旁邊的邊伯賢,兩人離得近,他也就能更清楚的發現邊伯賢的嘴巴確實在動,金鈡仁湊過去,有些好奇的聽了聽,似乎是無意識的,邊伯賢一直都在念叨同一句話。

  他說:恩俊,你冷不冷。

  金鈡仁微微坐直了身子,他不確定自己到底聽沒聽錯,邊伯賢的聲音實在太低了,咬字也很含糊,他想著,總覺得剛剛那句話也可以是另一個意思——

  恩俊,你疼不疼。

  夜已經很深了。

  宿舍內十分安靜,洗漱完畢的李馬克輕手輕腳上了床,他用被子蒙住腦袋,用手機搜索了一個詞條,最先出來的是來自Dispatch新聞社的報導,李馬克順手點進去,很快就在下拉配圖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李溙容跟鄭在鉉站在醫院走廊上,靠著牆,看起來憔悴又疲憊,繼續往下拉,就是他自己蹲在醫院的花壇邊,捂著臉哭得十分崩潰。

  新聞下方的留言區可以看見很多人的評論,還有最近這段時間的新留言。

  【不會吧……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我們恩俊明明是很愛笑的孩子啊。】

  【不敢相信……】

  【恩俊吶……】

  【恩俊啊,從未有一刻真正忘記過你,一直很想你,真的很愛你。】

  【我總覺得你只是偷偷藏起來了,在幸福的過著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原來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啊,為什麼總有種你並沒有離開的感覺呢……】

  李馬克一一翻看著這些評論,明明臉上還是非常平淡的表情,卻又莫名有種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感覺。

  他已經哭過太多次了。

  鄭恩琳剛離開的那段時間,他無論如何都調節不好自己的心態,眼眶總是紅的,坐在鏡頭下也會突然開始發呆,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哥哥們擔心又焦急,他們想要安慰他,說著說著,又都控制不住情緒了。

  難過嗎?當然是難過的。

  是那麼重要的,相互陪伴著成長的人,說沒就沒了。

  李馬克放下手機,整個人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有溫熱的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他安靜的沉浸在黑暗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時間可以撫平一切,也可以模糊傷痕,再過三年、五年、十年,又有多少人還能記得那個人呢?

  愛是會慢慢變談的,思念也一樣,可他不要,他會一直記得這種痛,會一次又一次的重溫、品嘗。

  他要一直記得她。

  ……

  11月29號,星期五,2019 Asia Artist Awards頒獎禮現場。

  在揭曉最終獲獎人是NCT後,會場的大屏幕內開始播放一小段紀實VCR,其中出現了今年6月份,成員們在後台幫鄭恩琳慶祝生日的畫面。

  「希望今年年末我們能拿更多獎。」

  她在整段VCR里只有這一個單獨鏡頭,也只說了這一句話。

  現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她說的。

  「園佑哥……」

  李碩泯下意識去看旁邊的全園佑,男生神色專注的看著大屏幕,眼角泛起一小圈紅色,李碩泯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更不想讓全園佑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嗯……今天能拿這個獎真的很高興。」NCT的成員們一起上台領獎,李溙容發完言後就把話筒遞給了旁邊的金道瑛,「有位朋友……我一直覺得她…他只是睡著了,所以不想說再見,我知道他肯定很高興組合拿了這個獎。」金道瑛笑了笑,眼淚一下滑落,滴到手裡拿著的獎盃上,「謝謝大家的支持還有喜愛,NCT以後的路還很長,我們一定會好好走下去。」

  ——「很疼嗎?」

  ——「嗯,很疼,一直都很疼。」

  頒獎禮結束後已經是深夜,成員們乘保姆車回了宿舍,鄭在鉉坐在車後排睡了一覺,突然驚醒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宿舍大門口了。

  他額頭冒出冷汗,用力推開門,快速跑到廁所里。

  「嘔……」手背青筋暴起,脖頸處蔓延開可怖的紅,臉色卻是憔悴的蒼白。

  ——「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都能好好的。」

  ——「NCT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想跟大家一起好好走下去。」

  「在鉉?你沒事吧?!」

  後面跟進來的成員們臉上都難掩焦急,鄭在鉉一手抓住走到他旁邊的董思成,仿佛喘不過氣似的,壓抑的哭著。

  ——「你在看什麼?」

  ——「我看書上說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會全身發抖,極度難過的時候會頭暈目眩,哭得狠了還會控制不住嘔吐。」

  ——「咦,好噁心啊。」

  ——「真到了那種時候,哭都來不及了,哪還管惡不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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