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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離寶玉被打不過兩三日,所以大多數人都認為薛蟠這是遭了報應。

  那寶玉落草時便帶著一塊無暇美玉,可見來歷定是極不普通的。薛蟠害寶玉被打成那熊色, 能不付出點代價嗎?

  這種說法一傳出來,竟有七成人相信了不說, 以後看寶玉的神色都變得更加奇怪起來。

  賈母和王夫人不計前嫌的派人請太醫, 請京中有名的郎中過府給薛蟠看病, 然而包括張友士在內,竟無一人看得了薛蟠的病。一時間薛家就更烏雲罩頂一般, 薛姨媽天天以淚洗面, 寶釵強忍擔心和悲痛的站出來支起了家事。

  楠笙到底也算是學過醫的,雖然中西醫差了許多,真正的臨床醫學和法醫所需要學的臨床醫學又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和那些不懂醫的人相比,楠笙絕對是有底氣來薛家看看薛蟠到底是個什麼病情的。

  不過楠笙和其他太醫郎中一樣,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太醫, 神醫以及江湖郎中都看不明白的病, 人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另一種病——虛病。

  人們將身體內腑等產生的病叫實病。將刑克, 撞鬼, 災煞等說不清道不明的事而生的病叫虛病。

  薛蟠前一天還好好的,轉天就病得不醒人事, 郎中們都查不出來病因, 可見就是壞事做多了遭了那種事。

  如今還在五月里, 原著中在清虛觀打平安醮之前寶玉和鳳姐兒就『瘋過』一回, 所以楠笙在薛蟠的病查不出病因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便是原著中的事情是不是換了個人,換了種方法再一次粉墨登場了。

  楠笙覺得薛蟠這病來的蹊蹺,但卻在那之前沒聽到半點不同尋常的風聲。一開始,她懷疑是王夫人下的黑手,但不等她反駁自己的觀點,一旁的黛玉就很肯定的表示這事一定不是王夫人所為。

  這種時候但凡薛蟠出點什麼事,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必是王夫人。王夫人不蠢,她又是個慣愛背後使陰的,所以這事必與她無關。

  那麼除了王夫人,還會有誰呢?

  楠笙腳尖在地板上不停的摩擦,一會兒覺得這事是趙姨娘所為,一會兒又覺得這事鳳姐兒也有嫌疑。

  掰著手指扒拉來扒拉去,楠笙不由在心中『臥草』了一聲,好傢夥,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來這二太太王氏的人緣真特麼賊拉拉的『好』。

  然後再仔細扒拉一回薛蟠病倒以及再嚴重一點病逝的話誰最受益後,楠笙發現這事就是個無解的題。

  「薛大哥哥的病既這般蹊蹺,那病因,」黛玉壓下對楠笙智商下跌的不解和狐疑,認真的分析薛蟠生病這件事。在這個不講科學發展觀的時代,哪怕是下凡的黛玉妹子也挺神神叨叨的。「趙姨娘最有嫌疑,但往往越是這樣,就越不可能是她。姐姐可聽說過周姨娘與趙姨娘和二太太之間的過節?」

  經黛玉一提醒,楠笙才在腦子裡想到那件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周姨娘是賈政最早的屋裡人,二太太進門後,見周姨娘老實本份,侍候有功便從通房提成了姨娘。

  周姨娘早年懷過兩胎,一胎六個月時摔了一跤,將一個堪堪成型的男胎摔沒了。那會兒二太太也剛懷上賈珠,嫌周姨娘這會兒小產晦氣,便將人打發到京郊的莊子上養小月子。

  憑著自小侍候賈政的那點熟捻和情份人脈,周姨娘又艱難的從莊子裡爬回了府里。然而更艱難的是多年後懷上第二胎。本就是高齡產婦了,又前有狼後有虎,最後第二胎也沒生下來總之便是內宅妻妾間的爭鬥。

  此時聽到黛玉提起周姨娘,楠笙那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放假去了的智商終於在線一回的接住了黛玉拋過來的線索。

  若周姨娘想要回報王夫人和趙姨娘多年的盛情款待這事還真說不準就是她乾的。

  平日裡看著老實巴焦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咬人最狠的。

  黛玉給了線索,楠笙想罷立時吩咐石蒔去打聽周姨娘最近都幹了什麼,又見了什麼人。

  打聽消息時快時慢,楠笙往常都不會覺得石蒔用時太長,今日卻總是嫌她太慢不說,時不時的看一眼房中桌几上的小巧座鐘,又覺得時間過得也出奇的慢

  黛玉拿著繡紫葡萄的團扇,一邊輕輕的搖著,一邊打量著一看便心急焦燥的楠笙。

  她姐好像格外關心薛家那傻大個誒。

  楠笙還不如黛玉這個旁觀者清呢,她此時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心裡跟長了草似的。

  她是真心希望薛蟠好好的活著,也是真的希望薛蟠能夠早點痊癒。

  一來是因為這樣的薛蟠比原著中的好太多太多了,二一個便是,便是因為寶釵吧。

  到底是自小處大的,雖有些摩擦,但情份還在那裡呢。

  她關心寶釵,希望寶釵有兄長扶持也是人之長情吧。

  做為榮國府二房的透明人,周姨娘還真沒旁人看見的那般與世無爭。

  周姨娘前後兩次小產,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經年過去已經無法考證,但自古妻妾就難有和睦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可見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證據,就可以確定兇手是誰。

  二太太王氏嫁進來許久,一直沒有為二房誕下一兒半女,哪想到周姨娘剛停了避子湯,懷上身孕沒多久,二太太那邊也診出了喜脈呢。

  庶長子的身份尷尬又避無可避,正房太太想要收拾個還未出生的庶長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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