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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草, 最近日子過得忒頹廢, 她竟然忘記了寶釵吃藥與送宮花這件事情的必然聯繫。

  周瑞家的是先來這裡說話,問清了寶釵的病藥,然後才送的宮花,此時她既然還沒有收到宮花, 很有可能周瑞家的還沒有來過,或是剛剛離開。

  都怪那個登徒子, 不然她也不會弄出這樣紕漏。

  寶釵眉心微蹙, 看著面前神色極不自然的探春,心中思慮不已,往日裡這三丫頭倒也不會出現這般神態, 今天難不成真的是口誤?

  不,不是口誤。那周瑞家的剛剛從她這裡離開,自己當時便與她說了那藥的來歷配法的。

  周瑞家的按著母親的吩咐去各處送宮花, 必是去了三丫頭那裡,不然三丫頭又是從何處知道的。

  她一直是知道賈家僕人的嘴最是快,卻沒有想到那周瑞家的做為姨媽的親信竟然也是這般碎嘴之人。

  聰明的人就容易多想,寶釵絕不是她哥那樣的呆子,於是明明是探春口誤的事情,硬是讓寶釵在心裡過了好幾遍,不但如此,探春前腳走,後腳寶釵就派了親信丫頭去徹查榮國府的各種消息。

  這一查不要緊,竟然連自家姨媽想要阻止自己選秀的事情以及自家哥哥打死人如何了結的事情都查了個底朝天。

  選秀也就罷了,左不過是阻了她的青雲路。可是哥哥那件官司,卻讓寶釵恨上了王夫人。

  為了哥哥的官司,她們薛家整整給了姨媽十萬兩。可是姨媽滿口答應此事必會辦妥,然後又讓他們全家即日上京以避風頭。

  卻沒有想到姨媽竟然是那麼處理哥哥的案子的。

  哥哥現在竟然成了個死人。

  還是被冤魂鎖命而死的死人。

  成了死人,卻還讓哥哥在京城裡晃蕩,這是想要幹什麼?

  她雖是深閨女兒,卻也知道一些淺顯的律法。這事本可以找個家丁出來頂罪,然後行刑的時候找個死囚犯頂上......

  她的好姨媽,竟然將罪責都推到了哥哥身上,然後又給哥哥判死了......

  若是哪一日哥哥得罪了人,或是她們家得罪了姨媽家,那麼哥哥豈不是命懸一命?

  這是將她們薛家綁在了榮國府二房的船上,將她們家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裡了。

  寶釵何等心機,又是何等手段,待以後有心算無心,王夫人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當然了,在那之前寶釵還得想辦法將自家哥哥撈出來的。

  ......

  此時寶釵還不知道榮國府台下的那些事,心中雖有疑慮,不過還是笑著嗔了探春兩句,「三妹妹又胡說,不過兩丸子藥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那藥三妹妹要了去又有什麼用呢,若是把玩倒也罷了,不對症的藥,切不可自己吃了。」

  寶釵說完就叫鶯兒拿兩丸藥給探春裝上。鶯兒聽了轉身找小藥盒去裝藥,少時回來,手心裡放著個掌心大小,仿佛胭脂盒的小蓋盒子。

  探春接過來,先是隔著盒子聞了聞,然後才打開看了看裡面的兩丸白色藥丸,「寶姐姐家裡當年弄了多少這藥丸子呢?」

  這本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寶釵將手中的線放到一旁,笑著回道,「總共就配了一舊磁壇,左不過幾十丸罷了。」

  探春想到薛家的財富以及這紅樓之後的走向,狀似無意地說道,「這藥好配嗎?寶姐姐手中這些可供吃多久的呢?若是吃完了,現配來得急嗎?」

  別現在有錢有人不多配一些,等到沒錢了,想吃也沒辦法了。

  探春一直以為薛家將來左不過是要和其他家族一樣敗了的,卻沒有想到薛家有個義忠親王妃的兒子,妹妹吃個藥啥的,還是供得起的。

  而且薛家也因著蝴蝶太多,而再不像原著那般了。

  寶釵聽了探春的話一怔,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那藥丸子夠不夠吃的事情。

  怎麼說呢,她那病不過是心熱而引的咳喘之症,只要不讓心緒過於激動燥火上升便不會犯病。近幾年她心裡有數,從不肯讓自己在這方面上出了茬子,一來二去的,那病倒是犯得少了。

  當初配的那幾十丸,若是按著現在一兩年才吃上幾丸,也能吃上幾十年。

  可是若是控制不住心緒那些藥豈不是也吃不了多久?

  寶釵心下一凜,打定主意準備讓人從今年開始再開始收集那些物事,畢竟若是一個不巧幾年也不一定能收齊。

  寶釵轉念間便想罷,然後又與探春說起了家常,正說到一處時便聽到外間傳來周瑞家的聲音。

  探春抽了下嘴角,面上極不自然。

  過了幾息,那周瑞家的竟然掀開門帘子走了進來,先對著寶釵和探春問好,然後笑著說道,「三姑娘原來在這裡,倒叫我好找。」

  因探春之前便聽到外間說送花的事情,此時又怕剛剛的事情穿幫,於是也不等周瑞家的往下說,徑直接口道,「我就說讓姐姐將花送到我屋裡便罷了,我那屋裡又不是沒有人看家。別處可都去過了?」這真是太趕巧了。

  說起這送宮花,探春就想起原著中被周瑞家的被黛玉懟的事情。

  其實這事吧,若真的只是針對宮花這件事情發作周瑞家的,黛玉也不全都是對的。

  那時候年紀小,看紅樓時一直為黛玉被周瑞家的怠慢覺得生氣委屈。可是轉念想一想,黛玉那般發作,真的有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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