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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沒有。

  最後我停在一條小巷前。

  血腥氣。

  牆上的磚全是鮮血和劈砍的痕跡,地面上散落著零碎的肢體。

  我小心翼翼地抬腳躲過了幾塊被砸出一個凹陷的鋼鐵狀物體,顫抖著向前面倒在地上的人走去。

  「阿....阿年?」地上的人小幅度掙紮起來,捂住胸口。

  我連忙跑過去抓住他手臂扶他起來,剛碰上的瞬間,觸感傳來堅硬的反饋。

  第四天,他的皮膚開始硬化了。

  「阿年!你怎麼樣?」

  「你怎麼...跑出來了。我沒事。」他扶著胸口,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我的不安也隨之增長。

  「我遇到那隻二級喪屍了,那天在零售店那隻。它吃人的時候,我把它殺了。」

  不遠處一隻喪屍睜大著灰暗的眼睛,脖頸上插著一隻音叉。

  我扶起鍾年,凝神放出治癒異能籠罩著他。

  「我沒被它傷到。只是被這東西砸了一下。」鍾年踢開那個鐵塊。

  我緊張地看著他,整個人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真沒事。這都是別人的血。」他下意識想抱我,又因為手上臉上都是血污,張開的手停住,最後收了回去。

  似乎有鳥鳴。

  「髒,回去再親你。」他說。

  29.

  我拉著他,一路低著頭走。

  鍾年幾次想湊過來,都被我瞪回去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出來。」我說。

  「不行!」他想都沒想,強硬地拒絕道,「外面危險,你在家等我。」

  「然後呢?」我轉過頭問他,咄咄逼人,「然後你又像今天這樣?這次沒事,下次呢?下下次?哦然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等你回來?」

  「不,這件事必須聽我的。」鍾年的態度絲毫沒有軟化。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30.

  晚上。

  我們都躺在床上,試探性的詢問從我耳旁響起。

  「揚揚......你今天...聽到廣播了?」

  「什麼廣播?」我悶悶地回應,抱緊被子背對著他。

  身旁的男人不安地動了一下/身,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

  半天聽不到響動,我睜開眼,鼻尖前懸浮著一隻鳥,比原來那隻更胖,泛著藍光。

  「醜死了,不要。」我瓮聲瓮氣地說,臉埋進被子裡。

  「揚揚,真的不要嗎。」

  「不要。」

  「......」

  下一秒,我落入一個懷抱中,耳邊傳來溫熱的呼吸。

  「貨既售出,恕不退換。」

  很安靜。

  「揚揚。我只是擔心你遇到危險。」我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臟搏動。

  我說:「最多不過被感染罷了。阿年,我真害怕遲早有一天等不到你回來。我會瘋的。」

  「不會的。」他說,「我會一直陪著你,就算你丟了,我也能把你找回來。」

  「騙人。」我轉過來窩在他胸膛,頭頂被下巴硌著。

  「我從來不騙你。」

  「真的嗎?」

  「嗯。」

  「那你告訴我,」我仰起頭,盯著他的眼睛,不讓他有一絲一毫逃避的機會,「你為什麼要把鏡子丟掉?」

  31.

  跑出去的時候,在遇到他之前,我看見了那面鏡子。

  已經破碎的鏡子,印著花草的貼紙粘著塑料殼被摔到地上,鏡片都碎裂了,反射出五彩斑斕的怪異又扭曲的鏡像。

  一隻鳥倒在一旁。細尖錐形鳥喙,從臉部到胸/部的羽毛呈紅橙色,翅膀上有橄欖綠翎毛。一隻典型的知更鳥,也叫紅胸鴝,屬於歐亞

  鴝的一支。

  關於知更鳥的傳說有很多,大致分為兩種。一種說它胸/部的羽毛是因為染上了鮮血而變紅,另一種說它為聖母守護篝火,火光染紅了羽毛。

  相比於篝火,陽光,人類的火種之類的比喻,我更喜歡鮮血。美好總是因為殘酷而更加美好。就像將喉嚨扎入荊棘叢的荊棘鳥,才能

  用泣血的歌喉歌唱出世上最動聽的歌曲。

  在末世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地球的氣候發生異常,末世後這種氣候變化更劇烈。明明是三伏天,晚上卻能下起暴雪。

  環保運動空前高漲,許多人堅信是因為人類濫殺其他生命造成了這一切。於是,新的法律在重壓下出台。殺害一隻鳥,可能比殺人的

  刑罰更嚴重。

  這隻紅胸鴝遠渡重洋,或許在連續飛行多日後降落到低空覓食。

  陽光,或是別的什麼讓它把閃耀的碎片誤當成雨露。當它欣喜地將寶石吞入肚腹時,鋒利的玻璃割斷了它的喉管。

  真令人憂傷。

  32.

  「想好編什麼藉口了嗎。」

  「......」

  鍾年將手探入我衣服下,攬著我的腰,低下頭不說話。這個人裝聾是世界一流水準。

  「你的異化又加劇了?」我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伸手捏住他下頜骨前端,逼他張開嘴,借著光看他犬牙的生長狀況。我用手指摸了摸,拇指和食指捏住其中一隻犬牙細看。

  我沒有將手抽出來。鍾年輕輕地用犬牙碾磨著我的手指,尖銳的齒尖在我的指腹壓出很小的凹陷。酥酥麻麻的癢。

  「咬我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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