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續)你不用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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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挽著趙桓臣的胳膊,皺著眉頭、抿著唇角,仿佛在對付一頭犯倔的犟牛。

  而趙桓臣就巋然地站在那,任憑她拉扯。他的臉色沒有表情,視線定定落在秦笙的身上,黑漆漆的瞳孔深得看不到底。

  「桓臣哥哥,你在看什麼?」女孩終於注意到趙桓臣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正好看見秦笙以一個彆扭的姿勢僵硬站立在酒店門口。她不屑地嘟起了唇:「一個土包子而已,我比她好看多了,你看她做什麼?」

  聽到女孩的話,秦笙低頭看了看自己。為了方便上課,她穿的是速干運動衫,灰撲撲的,和時尚的確不太搭邊。而趙桓臣的身形卻挺拔如松,長長的影子從他腳下一直蔓延到她的面前,像一條細細的線,牽住了她的全部心思。

  微沉的腳步聲堅定地向秦笙靠近,再抬頭時,趙桓臣已經站在她的面前:「秦笙,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談談?」

  秦笙下意識地側頭望了望一臉不滿的女孩。

  趙桓臣沒有和吳瑜在一起讓她有點驚訝,畢竟吳瑜是她見過的最完美的女友,懂事、漂亮、在他有難時不離不棄,為什麼他們最後沒有在一起呢?

  掌心突然被一團暖意包裹,秦笙拉回思緒才發現趙桓臣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趙桓臣牽著她大步走進酒店的電梯,那個女孩跳著腳追了進來:「桓臣哥哥,她是誰?」

  女孩鼓起的兩腮配合圓溜溜的眼睛,好似一隻鼓著氣的青蛙,整張臉上都寫著「快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我保證我立刻原諒你」。

  然而趙桓臣卻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按下了餐廳的樓層:「蘇蕊意,我和蘇家只是商業合作關係,沒義務在私人時間裡陪你,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鬧的話,我就給你哥打電話了。」

  「……」女孩的唇角往下沉了沉,又倔強地拉平:「趙桓臣,我討厭你。」

  女孩轉過身,飛快地跑出電梯,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裡,只留下秦笙和趙桓臣比賽大眼瞪小眼。

  「……」秦笙的睫毛抖了抖,率先敗下陣來。她坦然地勾起唇角,笑了笑:「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會不會不太安全?」

  電梯平穩地上升著,趙桓臣鬆開秦笙,重新把手插回褲袋裡,淡淡道:「她不讓別人危險就算好事了,怎麼會不安全。」

  回X市時,秦笙偷偷設想過無數種見趙桓臣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平靜的相處方式。心裡湧起無數感慨,可是千言萬語又化為無聲,只吐出淡淡一句:「最近還好嗎?」

  趙桓臣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光芒幽暗。他和秦笙相識於一場久別重逢戲碼,兜兜轉轉真的就變成了戲裡的兩個人。

  他淡淡收回視線,率先走出電梯:「我很好。」

  秦笙不辭而別的時候,他憤怒過,瘋狂過,甚至想追到英國去問一句為什麼。然而時間已經沖刷掉一切,那些情緒都變得淡薄遙遠了:「還沒恭喜你獲獎,電影我看過了,很好看。」

  「謝謝。」秦笙抿了抿唇,從包里掏出支票推到趙桓臣面前:「電影當初是你全資拍攝的,這些是你應得的分紅。」

  趙桓臣看了看面前的支票,尾巴上有很多的零,比他當初投入的資金多了不少。他沒有碰支票,而是抬眸看了看秦笙:「你隨時都帶著這張支票?」

  他的唇角彎了彎,劃出一道彎月般的弧線:「就這麼想送我錢麼?」

  去年電影火起來的時候,秦笙就委託律師去公司拜訪了趙桓臣一回,不過律師連趙桓臣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送客了。秦笙以為趙桓臣還在生氣,不免有些提心弔膽。

  趙桓臣的調侃讓她鬆了一口氣:「倒不是隨時都帶……原本打算忙完工作就去公司找你的,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

  「當初說好了是幫你拍電影,賺了錢也該歸你。」趙桓臣把支票推回秦笙面前,淡淡轉了話題:「打算在X市待多久?」

  三年不見,趙桓臣的氣質更加內斂,卻也更難以拒絕。秦笙只能跟著他的思路走:「……大概一周吧。」

  「那可以好好在X市玩玩,」趙桓臣點了點頭:「有空可以去看看張媽,她時不時還在念叨你。」

  秦笙是個膽小鬼,三年前恨不得避開所有和趙桓臣有聯繫的人事,也就刻意淡了和張媽的聯繫,以至於三年的時間裡只有過節的時候才會給張媽打電話。這會兒被趙桓臣提起,她不由有些歉意:「是我不對,替我向張媽說聲抱歉,我會找時間登門拜訪的。」

  「呵,」趙桓臣的唇角微微提起,眼底的光芒暖了幾分:「你還是這副模樣,倒好像時間沒從你身上走過似的。」

  「有嗎。」秦笙侷促地摸了摸鼻子:「我倒是覺得我變化挺大的。」

  「是挺大的,只有蠢這件事上你還堅持著原來的風格。」

  「喂!」秦笙忍不住抗議:「桓臣,你怎麼拐著彎都要罵我呢?」

  「有嗎。」趙桓臣的眼睛彎了彎,好似兩泓清泉:「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哼,我懶得理你。」秦笙皺了皺鼻子,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佳肴上,心裡卻捲起層層浪花。

  上一次和趙桓臣相處時,兩方都處在困境中,已經很久沒有輕鬆玩笑了。這一刻,秦笙竟然很懷念過去和趙桓臣在一起的時光,那麼美,那麼甜。離開之後,再沒有人像他。

  大手落在她的發頂,輕輕拍了拍。趙桓臣的聲音溫厚磁性:「你沒有對不起誰,不用把『對不起』掛在嘴邊,你已經很棒了。」

  趙桓臣的指節細長,大手張開幾乎能蓋住秦笙大半個腦袋。就是這樣輕輕地動作,秦笙的眼眶就開始發燙,濕氣迅速搶占她的視線,讓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三年裡,她始終逃避著有關過去的一切,像一個罪人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前行。清晨六點到達劇院,凌晨一點離開劇院,她恨不得把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奔跑,只要能逃出過去的陰影。

  電影大賣,她沒有覺得成功。拿到新人獎,她也沒有覺得開心。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感覺到輕鬆,就好像她終於刑滿釋放一般。

  或許她逃走、回來,都是為了同一個原因,一個她藏在心底不敢提起的原因吧。

  秦笙抬手按在心口,棉質T恤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凹槽,那裡掛著一枚戒指,是她和趙桓臣當年的婚戒。

  當初變賣財產時,她打算把它賣掉。可是機緣巧合的,這枚戒指被幫忙變賣的朋友留到了最後,就好像是老天的一個暗示一般。抱著這樣的念頭,她沒有再把它賣掉。

  秦笙捏著戒指,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道:「桓臣……」

  「嗡——」趙桓臣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寶貝」。

  看清那兩個字之後,秦笙眼底的光芒徹底消散了。

  趙桓臣沒有接起,而是按下了靜音。他抬眸看向秦笙:「什麼?」

  秦笙努力抬了抬唇角:「沒什麼。」

  「嗡——」電話再次響起,秦笙眨了眨眼睛,開口道:「接電話吧,萬一是什麼急事呢。」

  趙桓臣的視線停留在秦笙的臉上,很久沒有移開。

  他的目光幽幽沉沉,像是一條緩慢流動的暗河,看不出波光之下的情形。秦笙維持著唇角的笑意,不肯讓他看透自己的潰敗。

  直到電話第三遍響起,趙桓臣才收回視線,接通了電話:「趙桓臣,請講。」

  「桓臣哥哥,我賭氣走了你都不來找我麼?」

  女孩的聲音很大,氣鼓鼓的,帶著嬌嗔,就連坐在對面的秦笙也能模糊聽到她的聲音:「我大哥最近接手了另一家的生意,許多人都想找蘇家麻煩呢,你一點都不擔心我嗎?我雖然會跆拳道,但是一次也只能打一個呀,萬一我被一群人抓去砍斷手腳怎麼辦?」

  「……」趙桓臣眸光閃了閃,終於還是開口問道:「你在哪?」

  「就在酒店旁邊的快餐店!」女孩的聲音明顯開心起來:「你要來接我嗎?」

  「嗯。」趙桓臣垂著眼睛,淡淡道:「待在那別動,我給你哥打電話,叫他派人來接你。」

  「你!」女孩終於氣急敗壞地掛斷電話:「趙桓臣,你就是個大混蛋!我再也不會理你了!說到做不到,我就是小狗!」

  趙桓臣唇角微微翹了翹,雖然比流星消失的速度還快,秦笙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錯過的愛情就是錯過了,拿什麼東西都換不回來的。

  趙桓臣重新把手機按滅,舉起刀叉細細切割著面前的牛排。

  秦笙忍不住開口:「萬一她真的有危險怎麼辦?」

  「有老輝跟著,她不會出事。」趙桓臣笑容自若:「吃一餐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儘管知道答案,儘管知道自己不該問。秦笙還是問出了口:「那你一會兒會去接她嗎?」

  趙桓臣捏了捏眉心:「不去。」

  這餐飯吃完,已經是十點鐘。趙桓臣剛走出酒店就有一道身影從旁邊撲了過來,挽住他的胳膊:「桓臣哥哥,你為什麼這餐飯吃了這麼久?你和那個女人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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