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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彌寒,對方似乎看出了他想問什麼,於是說:「在你失去意識後沒多久變異就恢復了。」

  這是一件好事,蘇棲遲點點頭,他可不希望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都要用那種怪物一樣的姿態生活下去。

  就在這時旁邊的彌寒忽然開口道:「我之前問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說等有空了告訴我,現在我們有一晚上的空閒時間,蘇先生願意跟我聊聊了麼?」

  第22章

  蘇棲遲沒有回答,彌寒也不催他,兩人坐在火堆前,一時間只能聽見火苗燃燒時偶爾發出的細微的「嗶啵」聲。

  良久之後蘇棲遲才輕輕嘆了口氣:「你想聽我說什麼呢?」

  彌寒說:「胡不悔到底是怎麼死的,以及你身體不同尋常的變異。」

  蘇棲遲又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片刻後蘇棲遲說:「大約在兩個多月前,胡振興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一個據說是對異種頗有研究的博士,也就是申華文。當時只要有能力的城基本都會建立實驗室來進行異種研究,畢竟了解的越多才能更好地對付異種,一開始我們聽說這件事還都挺高興,畢竟在這個時代科研人員基本就是稀缺資源,能拉攏是好事,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城周圍的異種從某天開始好像突然變多了,城裡也開始頻繁有人失蹤。」

  「察覺到問題後我開始著手調查,結果發現胡振興和申華文居然在用普通人做人體實驗。我把調查結果告訴了老爹,安平城雖然研究異種,但老爹一直秉承著人道治理,十分排斥用活人做實驗。」說到這蘇棲遲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不知道老爹知道後對胡振興說了些什麼,但在那之後沒過幾天,安隋突然來叫我說老爹有事找我,當我去的時候,老爹胸口插著一把刀,已經斷氣了。」

  聽到這,倒是和彌寒從邱磊口中打聽到的差不多,於是他問:「有一點我想不通,城主被殺是大事,就算你進去以後被人看見你和已經死去的城主獨處一室,也不該這麼草率地認定你就是兇手,這裡面一定需要一些決定性證據才行。」

  蘇棲遲沉默了幾秒,才說:「因為指認我的是安隋,他是我在安平城最好的……朋友。」

  一天之內,先是最敬重的人慘死,然後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蘇棲遲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感覺心痛得仿佛在滴血。

  彌寒聽到這話卻不知為何忽然有點吃味,憑藉幾句話就能讓蘇棲遲坐實兇手的罪名,到底是多好的朋友才能辦到這點。

  蘇棲遲垂著眼,拖過身後一個散架的板凳,拆下凳腿扔進火堆里,繼續說,「事後胡振興當著安平城所有人的面宣判了我的罪行,老爹胸口的匕首上沾著我的指紋,又有安隋作證,於是我的否認都成了狡辯,我被帶到了地下四層,胡振興沒有殺我,而是把我和他們實驗失敗的異種關在一起,我成了他們新的試驗品。」

  「後來有一天,申華文在我血管里不知道注射了什麼,讓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一樣,胡振興就在旁邊看著我笑,他總是這樣,我越痛苦他就越開心。」蘇棲遲閉了閉眼,直到現在他都忘不了胡振興那張興奮到扭曲的臉,「也是那時候他親口對我承認是他殺害了老爹,因為用普通人做實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老爹的底線,所以他要把胡振興和申華文趕出安平城。胡振興說他討厭我,他還說,『明明我們都是養子,憑什麼比起我這個被他從小養到大的,他更偏心你這個被半路撿回來的傢伙?憑什麼我從小體弱多病,你即使被異種感染也沒有變異?憑什麼比起我所有人都更喜歡你?!!』」

  這算什麼?彌寒忍不住蹙眉,一個失敗者的怨天尤人嗎?

  彌寒:「原來胡振興也不是胡不悔親生的?」

  蘇棲遲點點頭:「我沒想到犯錯的明明是他,可他不僅不知悔改,還要做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樣子,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因為這種理由就對一個把他從小養到大的人下毒手,我當時憤怒極了,我不知道是因為這份憤怒還是因為申華文對我注射的東西,亦或是兩者皆有,總之那天我第一次產生了變異,之後我傷了一些人,從安平城逃出來,再後來我就遇到了你。」

  蘇棲遲一口氣說完,像是十分疲憊般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彌寒聽完這一切之後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畢竟他和蘇棲遲不一樣,他幾乎從未感受過親情,也未感受過友情,他的曾經只有獨來獨往的自己和戰鬥,他無法讓自己和蘇棲遲感同身受,不過這並不妨礙彌寒心疼他,這大概是彌寒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種名為「心疼」的感覺,新奇之餘又難以抑制地想要觸碰他,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彌寒這樣想的也就自然這樣做了,不過業務實在是不夠熟練,伸長胳膊撈人的動作簡直就像是在薅一根木頭樁子,蘇棲遲還沒完全恢復,整個人都沒什麼力氣,被對方直眉楞眼地一摟,鼻子直接撞在了彌寒堅硬的胸肌上,眼淚都差點撞出來,偏偏對方還毫無察覺。

  蘇棲遲正要發作,一隻溫暖的大手忽然搭在他後腦勺上,一下一下順著他的髮絲笨拙卻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蘇棲遲的身體一僵,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對方生澀的安慰,而後在對方那令人安心的氣息和溫暖的體溫中閉上眼睛,緩緩放鬆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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