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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飯間小插曲,不值得一提。但在有心人的眼裡,清楚地看到武安侯對陸明洲態度的轉變。
飯桌上讓江清波和陸明辰這樣一攪和,氣氛和緩不好。
飯後,其他人陸續離開明鏡堂。
“明洲留下。”武安侯放下茶杯,開口道。
走到門口的眾人,各自對視一眼,行禮離開。
單慧君經過江清波面前,陰狠瞪她一眼。
江清波笑著對她眨眨眼。
單慧君:……
氣人!
老子找兒子談心!
江清波也不耽擱,起身給父子兩留出。順手抱走明鏡堂的點心。氣的陸明辰直跺腳。
花廳安靜下來!
陸明洲指尖摩挲著刀柄,等了一會,抬頭看向喝茶的武安侯。“父親若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
武安侯扔下茶杯,冷光掃過去。對面的陸明洲毫不受影響,安然坐著。他深吸幾口氣,才開口。
“京北大營的貪腐案你辦的急躁。”武安侯皺起眉。“這次你動了太多的人。”
“不動就是等死。”陸明洲語氣平靜敘述。
“如今皇位動盪,最後花落誰家還不一定。你貿然得罪最有可能榮登大寶的幾位王爺,是在自尋死路。”武安侯說著眉梢皺得更緊。語氣更為冷厲。
“這次罪官女眷跑到侯府鬧事就是例子,他們想把你從那個位置拉下來。若不是你媳婦處理得當,如今已經滿城風雨。”
“放心,他們這輩子都沒機會坐上那個位置。”陸明洲指尖滑過刀柄,眼底閃過狠絕。
“就算之前有,現在也沒了。”
“ 你——”
武安侯看著兒子的神情,一時失語。片刻,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慰。
“太上皇已經年邁,該想好後路。且你現在已有妻室,總該為她想想。”
“我知道該怎麼做。父親還是多想想自己。別下錯了注。”
“……”武安侯看到他臉上毫不掩飾地嘲諷,冷下臉,一巴掌拍在桌上。“我不想管你怎麼做。但日後必須低調。你如今已將他們逼的□□。這次……你媳婦差一點就沒了。”
陸明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垂著眼瞼。
“不會再有下次。”
“你一個月回家一次,又能保證沒有?”武安侯冷嗤。
“婆子我要帶走親自審問。”
“你不信任我。”武安侯眯起眼。
“我更信任自己。”
“滾。”武安侯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給我滾。”
陸明洲拿起長刀,神色平靜地離開花廳。武安侯盯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明洲還在記恨他!
當初是他忽略太多。武安侯看向虛空眼底雙眼漸漸失去焦距,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浮起愧疚。
“侯爺。”
武安侯猛然回神,茫然看向站在身旁,一臉關切的溫靜。“怎麼了?”
“您呆坐在花廳好一會了,天氣冷,還是先進屋吧。”
“是我想事情想入神了。”
武安侯起身跟著溫靜進了寢房,溫暖的房間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他接過茶,看向坐在身旁的妻子。
“你覺得明洲媳婦如何?”
溫靜愣了一下,臉上浮起笑意。
“那丫頭長得漂亮,是個直性子。看著傻頭傻腦,卻是個有手段的,這次罪官女眷鬧事就處理得很漂亮。”
武安侯點頭。“的確不錯。”
“我現在就慶幸那天帶著大兒媳上香了,不然遇到這事,也是要慌神。怕是沒法辦得這般漂亮。”溫靜臉上露出笑意。“現在好多夫人都夸明洲媳婦。埋怨江大人把人藏得太好。”
武安侯輕笑出聲。“明洲媳婦是慧長公主親自教導長大,當然不錯。”
當初就算和江源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也沒打算退掉這門親事。奈何自己兒子兒媳不識明珠。他眼底嘲諷,等著後悔吧。
“你覺得明洲夫妻感情如何?”武安侯抿了口茶,又問。
溫靜罕見地被難住了。
眾所周知,陸明洲一個月回來一次,這能處出什麼感情?她秀眉微蹙,冥思苦想好半晌才幹巴巴開口。
“看著好像相處得不錯。”
這話也說得不錯,江清波每一次出現都是樂呵呵,眉眼之間也不見愁緒,閨怨什麼的從來沒在她眼中出現過。過得好像挺開心。
想起什麼。溫靜又道。
“聽丫鬟說現在明洲媳婦頂著大雪站在迴廊下等三少爺。”
“那丫頭倒是個好性子。當初我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求了太上皇賜婚。倒是沒有看走眼。”
武安侯眼底划過戲謔。“今天他們爭論的時候,明洲就站在外面。說到世子之位的時候匆匆走進來,似乎怕我對他媳婦發火。”
“三少爺很早就在外面?”溫靜訝異。
“是啊,那小子以為沒人看見。今天氣老子。”武安侯冷哼一聲。“清波那丫頭看著性子好,實則和她親爹一樣難搞。老子就看他以後怎麼哭。”
溫靜:……
侯爺,你這樣期盼自己兒子哭是不是不太好?
***
陸明洲走出明鏡堂,隨意抬眼一掃,頓住了腳步。迴廊上江清波坐在石凳之上,手中抱著暖手爐,時不時伸長脖頸看向明鏡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