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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的腦中開始變得一瞬空白,一瞬擁擠,那些碎片般的畫面忽而全部消失,忽而猛地湧進腦中炸裂開來。

  過了許久,她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屋頂,像是一具已經掏空的軀殼。

  應清診完脈,似是鬆了口氣,將她的胳臂重新蓋回被子裡。

  秋戈從一旁端來一杯熱水遞給應清,而後緩緩扶起秦桑,接過水杯,緩緩往她口中餵去。

  秦桑的眼神有些渙散,許久才將目光重新聚集起來,看清了眼前的兩人。

  她沒有出聲詢問,自己為何還活著。環視了周圍一圈,確定了自己還在潼關城中,不知自己已經睡了多久。

  身上的傷口很多,卻都不算嚴重,此時只是火辣辣的,疼痛並不強烈。

  她喝了幾口水,重新被秋戈放平在榻上。

  「姐姐好些了麼?」秋戈沒有離開榻邊,小心翼翼的問著。

  秦桑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她覺得很累很累,累到沒有力氣再去回答任何問題。

  應清沉默的看著她,許久,垂下眼帘輕聲道:「秋戈,讓她再睡一會,我們出去吧。」

  說完,他便從榻邊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秋戈微微皺眉看向秦桑,有些不願離去,卻見秦桑閉上了眼睛,像是真的想要再睡一會,便也沒有再停留,將水杯放在了她的榻邊,起身隨著應清離開,關上了屋門。

  聽到了關門聲,秦桑的雙眼重新睜了開來。

  她再一次看向屋頂的黑暗之中,目光里沒有絲毫波瀾。

  蕭何……死了麼?

  她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或許如方才一樣,那只是一個夢麼?

  她抬起自己的手定睛看了看,手上沒有一絲血跡。

  嗯,一定是夢吧。

  她閉上眼,對自己說道。

  忽然,她心中猛地疼痛起來,像是萬箭穿心一般,所有碎片一樣的畫面一起湧進了腦中串聯起來,硝煙戰火,漫天飛雪,包圍的南淵甲士,中箭倒下的蕭何……

  緊接著,她耳邊開始迴響起蕭何的話語:「如有來世……你我生於一國,休再兵戎相見……」

  突然的心痛令她蜷縮起身子,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雙眼狠狠閉著,卻沒有留下一滴淚。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被角,全身不住的顫抖著,卻死死忍住想要哭喊的欲望,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蕭何,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要留在南淵。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要娶陵陽。

  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日你在永壽所說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一聲又一聲的質問在秦桑心中衝撞,一陣又一陣的心痛讓她近乎喘不過氣來。

  她努力彎起身子,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的雙膝,就像是回到了生命的最初,像個嬰兒一般,被黑暗與混沌緊緊的包裹著。

  她的腦海里突然湧出了兩行字,那是在祁水時,秋前輩給蕭何的命簽:

  舊時檐下雙飛燕,他日伶仃各尋巢。  水落冰融石既出,何須臥雪促春朝。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雪掩沙場,故地重遊

  秦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後了。

  秋戈敲開了她的屋門,將午膳端進了屋內,開門的時候,秦桑看見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似乎太陽已經升起,照射在門前積雪上,發出刺眼的光芒。

  她眯了眯眼,有些出神。

  「多久了?」

  她的聲音還是沙啞的,愣愣的看著門外,像是再問秋戈,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秋戈放下手中盤碟,走到榻邊輕輕坐下:「姐姐是問從那日至今麼?」

  秦桑緩緩點了點頭,仿佛出神了一般。

  「從姐姐昏迷至昨夜醒來,已經七日了。」

  秦桑又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繼續問什麼。

  秋戈攙扶她到案邊坐下,她看著滿桌的食物,卻絲毫沒有胃口。

  「師兄呢?」秦桑抬起頭來,淡淡問著。

  「他出城了,說是要去山中探望師父。」

  秦桑這才想起,鳳岐山臨近潼關,就在城外幾里處。十年前兩位哥哥正是駕著馬車奔往潼關的途中,在鳳岐山下遭遇的埋伏。

  秦桑低頭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些失落。

  按理說,自己身在潼關城中,理應去看看師父,可想起師父知道她所有的身世,想起師父曾見過蕭何,心中本能的有些抗拒與師父相見。

  師父,徒兒不孝。

  她微微吸了口氣,在心中默默念道。

  「我……想去城上看看。」

  過了許久,她抬起頭,面色十分平靜的看向秋戈,眼中卻是無比的堅持。

  秋戈低頭看了看滿桌的菜,本想再勸她吃一些,卻也知道可能根本無法說動她,只好微微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將一套嶄新的衣服拿給秦桑換上,秦桑換好衣服,卻轉身看向秋戈問道:「扇子呢?」

  秋戈的眼神明顯有些躲閃,垂下眼帘答道:「丟了。」

  秦桑一看便知,這丫頭一定是怕她睹物思人,將扇子藏了起來,心中有些動容,卻還是輕聲道:「給我吧,我知道在你那。」

  秋戈抿了抿嘴,遲疑了片刻,轉身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就將那鳳尾扇拿來,交到了秦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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