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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陸續撤退,登上返程的機甲,只是很少有人能體會到勝利的喜悅。

  凌子夜在任祺安懷裡醒來,撐開被眼淚和血模糊的眼就看見喬瞰把那個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實驗體送上了大樓頂層的機甲,自己卻沒上。

  那個實驗體愣了愣,要伸手拉他,他卻轉身從大樓邊沿一躍而下,後背的羽翼一下都沒有撲騰。

  「背叛,意味著打亂秩序和進入未知。」

  他作為臥底進入組織,把組織的情報披露給軍團。在組織的立場上看,他背叛了組織;在軍團的立場上看,這些年來他做的事也早已背叛了軍團。

  但他對抗組織的意志始終堅定,內心也從未真正歸屬於組織,因而對他來說不存在背叛組織,更談不上背叛軍團。

  他背叛的是他自己。

  剿滅組織曾經不過是他的任務,在親眼看到組織在做的是怎樣殘忍的事情之後又成為他的心向,最後因為凌因的死成為他的執念。

  可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如釋重負。

  一直以來徘徊在灰色地帶的他早已經模糊了黑與白的界限,為了達成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忘我地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把自己也變成冷血的惡魔。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回頭。

  那個實驗體只是愕然一秒,隨即緊跟在他身後也跳了下去,從容得仿佛百丈高樓都變平地。

  他們在高空中復又緊緊相擁,一同沒入翻湧的巨浪,湮滅在這座本就不該存在的死城。

  喬瞰總是會想起伊斯梅亞某個火燒了雲的傍晚,他踏上小院的綠草地,清風拂過被精心打理著的羽冠山蘿和巨瓣兜蘭,而凌因牽著彼時還小小一個的凌子夜從屋裡走出來。

  「回來啦。」她彎起眼睛,金紅的夕陽餘暉像熔化的金箔流淌在她身上,為純白的裙擺都織上金紗。

  後來喬瞰才明白,那就是始終徘徊在黑與白之間的他一直以來所追尋的歸屬。

  只可惜,他用盡了一生,也沒能再踏上歸途。

  作者有話說:

  【LiSA《炎》,作詞: LiSA/梶浦由記】

  簡單聊聊:

  灼和雨的文《炎》還沒更完,但是在這篇之前發出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們會死,不像棕熊和蕾拉一樣是真正寫到那裡才知道會死的。

  他們的死可以說是註定,而我只是為他們更換了一種死法,不是被已經讓他們那麼痛苦的後遺症折磨而死,而是為了守護珍惜的人。

  這幾天想起這件事就哭,哭到崩潰,說實話我真的很難接受,即便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

  想過強行改活,但最終我發現我只是被個人情感支配,我原本應該尊重他們的命運,給他們「最合適」的安排。

  也許有人覺得不合適,那我很抱歉,這件事情已經纏繞在我腦子裡太久,我不想解釋太多,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故事的記錄者而已。

  第116章 講分開可否不再用憾事口吻

  離開西澤爾的第七天,回到虎宿時任祺安拿到了一個收件人是戚星灼的快遞。

  裡面是一個微型投影儀,兼具儲存功能。

  每隔一段時間,戚星灼就會錄一個視頻,把這個投影儀寄出去,再托那邊隔半個月再寄回來。

  因為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有明天,如果他還在,就自己收了快遞,如果哪天他突然離開,來不及說完想要說的話,留下的人就會收到。

  任祺安猶豫了一整天,有些不敢打開看,但最後還是在失眠的凌晨三點打開了投影儀,一個人躲在房間看,可剛打開不過幾秒,他便已經開始後悔了,因為戚星灼那張已經刻印上了一塊燒傷疤痕卻仍笑得燦爛的臉很突然地出現,他猝不及防。

  【今天是3051年2月18日,我第13次錄視頻!現在在克羅卡斯,剛剛參加了王城的春日宴!】他拿起一枝焰嘉蘭,笑嘻嘻道,【看!這是晚宴上一個小女孩送給我的,他說和我頭髮的顏色一模一樣誒】

  任祺安閉了閉眼,胸腔一陣酸澀。

  【不知道誰會第一個看到這個錄像,不過我猜是祺安,因為你運氣最好啦——】

  他臉上的笑淡了淡,沉吟片刻才一本正經道:【別難過。】

  【不論什麼時候離開,我都不害怕,我害怕的是大家為我而難過…】

  【不用為我而難過啦,因為…我的願望已經實現啦】

  【這幾年雖然一直四處奔波、打打殺殺,但是我不覺得這些時光是負累…因為只要和大家在一起,我就真的真的很開心】

  【所以你看,就算燭火祭的時候沒有能夠點燃焰嘉蘭,但我的願望還是實現了,其實我運氣也不差嘛…】

  【所以…謝謝大家,讓我不論什麼時候離開都不會有任何遺憾,因為,我們已經去過那麼那麼多的地方,吃過那麼那麼多好吃的東西,有過那麼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都存在我的照片和記憶里啦…】

  一連幾天凌子夜都斷斷續續沉在深睡中,偶爾在劇痛中醒來,又會很快因為體力不支而昏昏沉沉暈過去。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想自己是有些不願意醒來,不願意接受一些事實,可同時他又很清楚還有人需要自己。

  凌子夜艱難地翻下床,一直睡在床邊的Ann很快爬起來,在他身旁繞來繞去,凌子夜摸摸他腦袋,拖著腳步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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