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籠中困獸
獨孤信把步涼送到了河流下游,兩人不怎麼親切地告了別,約好了下次見面一同去吃酒,誰也沒再提起那場荒謬的告白,和無疾而終的戀情。
河流的下游正是第三分壇所在的青衣鎮。鎮上的戲台子多,飛檐走壁,坐落在河流之上。上游的河水,在這裡平靜安歇,積聚而成了巨大的湖泊。
百姓多居住於船上,靠著這條河流,繁衍生息。
步涼在一家水上酒樓吃飯,一道素菜,兩個饅頭,一壺茶水。
臨窗望去,是一座高達七八米的巨大樓船,上面掛著白色的蓮花燈,穿著黑色袍子,繪製有白色蓮花的信徒在船上走來走去。
灌了一大杯茶水到肚子中,舌尖都被苦得發麻,砸吧了幾下。步涼目光深沉地看向了那樓船。
她需要一個契機,能夠讓她登上那艘船,但這個契機的到來。興許是一天,也有可能是兩天,更有可能的是一個月,最有可能的是永遠不會到來。
與其坐以待斃,她更願意主動出擊,打破現在的困境。
但她並不知道是,她現在邁入的,是敵人早就編制好的網,只要獵物落到網上開始掙扎,網上的獵食者,就會到來,把獵物撕碎殆盡,生吞活剝。
那些敵人和惡意並不是來自同一方,而是四面八方,那張網,也不是脆弱的蜘蛛網,而是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把她困於此處,讓她無法翻身,更別說回到京城。
但野心和想要救出同伴的強烈欲望,早就麻痹了步涼的大腦,讓她無法冷靜思考,一步步邁入敵人布置好的陷阱,走向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淵。
長而尖銳的鐵釘泛著冰冷的寒光,寂靜的牢房中沒有多餘的聲響,只有釘子沒入肌膚,發出滲人的血肉與武器摩擦發出的聲響。
施刑人面無表情,機械地問道:「你是什麼人,潛入明蓮教是什麼目的。」聲音冰而冷,帶著寒冷徹骨的冷意。
十字刑架上傳出了女子的一聲冷哼,算是回答。她面容狼狽不堪,鮮血糊住眼睛,但眼中卻始終存著一抹不滅的亮光,那亮光裡帶著輕蔑,比看一條死狗的眼神更加冷薄。
女子的頭髮髒亂,不少的頭皮翻出來,血和肉連在一起。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不是熱烙鐵烙出來的侮辱性的詞語,就是竹籤扎出來的血洞。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賴以生存,引以為傲的各大經脈都被割傷,雖沒廢掉,但是再過幾日,便是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比起暗部的刑罰,這些東西都是小意思,不夠也是夠遭罪的。作為自小被暗部培養出來,經受像折磨一般的訓練的慕靈,沒有什麼,是不能容忍的。
施刑人並沒有在這種眼神下戰慄或恐懼,並不是他沒有屬於人類的感情和同情心,而是殺戮和施虐做的太多,反而對此麻木了。
他很欣賞這種嘴硬的犯人,讓他始終對人類遭受痛苦的極限抱有好奇心。
鬼使神差之下,施刑人說出了一句與他的身份並不相符的話,他機械地說道:「希望你能活著,無論是為了某個人,還是為了某件事。」
即便是真正的死士,也會遭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選擇自盡,畢竟沒有人會來救他們。唯一讓這個犯人堅持了半個月的緣由,怕是心有所寄,不敢死,也不想死。
女子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