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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澤走進來,看了他一眼:「你幹嘛呢?」

  梁肆延指尖彈了彈文件, 一副一本正經不染俗世的和尚模樣:「本人在工作。」

  「那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

  「工作到極致,廢寢忘食,腦中容不下閒雜聲音了。」

  「對了, 梁總, 你來幹嘛啊?」梁肆延問。他閒散地靠著椅背, 語氣里夾雜著顯而易見的不耐。

  「翼豐實業那個喬總你見過了吧……」

  梁澤這次來是想和他談關於瑞華和翼豐實業的合作。翼豐的CFO喬覺算是梁澤的老朋友, 喬覺手段老練, 做事雷厲風行。

  梁澤怕梁肆延初出茅廬, 遇上這類大人物過不了一招便處於下風, 特地來提點提點他。

  梁肆延分得清輕重緩急,聽到是關於新項目合作的事情,神態也認真了幾分。他聽著梁澤對他的教誨和提點,手指捏著鋼筆,時不時在桌面上點著。

  「還有,雖然你喬叔叔是看著你長大的,但是不要以為他會在生意場上留情,你不要大意。」梁澤說。

  梁肆延嘖了聲:「梁總,你當我傻啊。雖然本人年僅二十五就已身居高位,但還是保持著赤子之心,不恥下問,謙虛謹慎。」

  梁澤皺眉。

  他怎麼養出這麼個兒子。

  夸自己的時候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正說著,梁肆延突然身體一僵,背部一瞬間繃著。

  他感受到易玖柔軟的下巴正貼在自己的大腿上,溫熱的呼吸噴在薄薄的西裝褲布料上。

  此刻的易玖保持著一個姿勢有些累,膝蓋連著小腿處的神經都跪麻了。她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體,下巴也隨著那輕微的動作而略小幅度地摩挲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實在是不舒服,腿酸得厲害,最後索性像考拉一樣雙手環抱著他的腿,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哎,梁叔叔什麼時候走啊,她動也不能動,好累。

  「爸,你還有事嗎?」梁肆延認真地問。

  「沒事。」梁澤說。

  過了一會兒,梁澤皺著眉,奇怪地打量著梁肆延:「你怎麼叫我爸了?」

  梁肆延試探著問:「......難道你不是?」

  梁澤又是怒從中來。

  梁肆延改口:「是是是。」

  「對了。」

  梁澤原本要走,像是想到什麼,又走回來,他繞過辦公桌。梁肆延剛放下的心又被懸起,下意識跳得厲害,原本半靠著椅背的身子突然挺直了,轉椅也往桌子裡側滑了一下。

  就這麼個動作,易玖還沒反應過來。

  易玖不明所以,黑暗的空間與環境實在讓人太過缺乏安全感。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撐在梁肆延的膝蓋上。

  柔軟無骨的手輕輕覆蓋著他的膝蓋,試圖找尋一個支撐點。

  「你媽讓你過幾天回家吃飯,你自己數數有多久沒回家了,又不是在菲律賓種香蕉,每周回趟家也不麻煩,聽到沒有?」梁澤走到他身邊,皺著眉。

  梁肆延眉頭擰得比他還緊,他喉結克制地滾動著:「知道了。」

  「爸,你還有事嗎?」不過短短兩分鐘,他又問了一遍。

  梁澤氣結:「梁肆延,你看見你老子會死是不是啊?」

  不是……

  但是梁澤再不走,梁肆延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無力地閉了閉眼,一副要死就死吧的擺爛模樣:「爸,你接著說吧。」

  「我跟你說……」梁澤一頓,「我說完了我還說個屁。我走了。」

  梁澤走之前又看了梁肆延一眼,大熱天的,在打著冷氣的空調房裡,額頭還全是汗。

  他這兒子真是奇奇怪怪。

  幾乎是在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梁肆延轉椅猛得向後移,他低頭看著易玖。

  她的臉紅紅的,黑髮隨意披散在胸前側,下巴抵在他的大腿上,蔥白手指無意識地捏著他的褲腳,黑白兩色撞在一起,像無心配置又對比度極高的水彩畫,刺激著梁肆延的視線。

  沒有了障礙,她小心地吐了口氣,抬起頭。因為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她微微張著嘴,唇上染了些水光,口紅在剛剛接吻的時候糊在唇邊,那口腔里的溫熱呼吸就盡數扑打著他。

  她耷拉著肩膀,似乎鬆了一口氣。杏眼裡瀰漫著水霧,眼波流轉間,直勾勾地看著他。

  視線里沒了陰暗,易玖的眼睛晃了晃,她抬頭看著梁肆延。

  他沒有好好穿衣服,白襯衫一半扎進褲腰裡,另一半隨意地抽出來。

  梁肆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似是燥熱般地鬆了松衣領,扣子在搖拽期間又鬆了一顆。

  易玖怕梁澤沒走遠,她湊近了些,刻意壓低了聲音:「梁叔叔走了吧?」

  嘴巴一張一合間,氣息噴灑。

  易玖看著眼前的布料陡然變得緊繃,占據著她的視線。她纖長的睫毛極力地顫抖著,像黑色的蝴蝶撲閃著翅膀。

  她頭往後仰了仰:「你是不是——」

  話才出口,她發現自己的語氣突然帶了些嬌旎。

  梁肆延垂著眼皮,低眉睨她,眼神濃稠如墨潭,銳利得像蓄勢待發的箭,又像早已瞄準獵物的鷹,就待她最脆弱時給以致命一擊。

  「是。」喉結無聲地滾動著,從喉嚨里悶出一個字。

  易玖眼睛眨的更厲害了。

  她小臉上紅暈密布,又驚慌失措:「那、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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