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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別真走啊!」
顧銘澤反手扣住他,把人往回拉,示意林野不要多說話。
顧銘澤保持和氣,「奶奶,您別這麼大敵意,我們沒別的意思。」
「不需要!」老人很兇,面子也不給,「不知好歹的混小子,離我遠點。」
「嘶,這老太太還挺倔的。」
「哈哈真和野哥點像。」
聽不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老人踩著高跟鞋自行遠離。還走沒兩步,就被腳下的石子絆倒,她眼睛受阻,身子一斜。
「小心!」
「啊啊啊啊啊嚇死了。」
「還好顧總速度快。」
顧銘澤扶住她,「您沒事吧?」
林野推來輪椅,扶老人坐下。
「都怪你們。」老人陰沉著臉,「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摔。」
「這老太太咋這麼不知好歹。」
「這麼說太過分了吧。」
「好生氣,不要理她了。」
「還得從她那裡拿通行證呢。」
「您歇著,我們不打擾了。」
感受到林野的火氣,顧銘澤拍拍他,先帶著人離開。
「這人脾氣真臭。」林野不爽,「就跟欠她錢似的。」
「話雖沒問題,怎麼從拽王嘴裡說出來,就覺得不對勁。」
「哈哈哈你也沒好到哪去。」
「拽王對自己認知不清。」
「消消氣。」顧銘澤揉他頭髮,「強攻不行,咱們還可以智取。」
「怎麼智取?」
「先去了解一下她。」
「還去?」剛被打回來,林野半點興趣都沒有。
「不去找她。」
林野:「那找誰?」
「會會其他老人。」
*
上午十點,正是老人們的休閒時間。
他們來到娛樂室,桌牌旁聚集了不少人,周圍吵吵嚷嚷的。
「哎哎,你們幹嘛,玩不過就耍賴啊。」一名光頭老人穿著跨欄背心,指著另一位老人罵罵咧咧,「不就是一包煙的事嘛,窮酸摳門的老東西。」
「你這臭老頭子,你耍賴悔棋,誰愛給你玩。」另一位老人也不客氣,「煙我泡水泡腳也不便宜你!」
「愛玩不玩,老子我自己玩!」
顧銘澤拉著林野,坐到光頭老人面前,「老伯,要和我們玩一局嗎?」
老人白他一眼,輕蔑又不屑,「你們有煙嗎?」
「煙倒是沒有,不過有這個,您要嗎?」顧銘澤掏出一串紫檀木珠子。
老人轉了轉自己手裡的串珠,對著顧銘澤那串放光,「小子,輸了你真給我?」
「有識貨的給看看嗎?」
「只能說,老頭那串不值錢,顧總那串不便宜。」
「當然。」顧銘澤把串珠放在桌面。
光頭老人重新擺棋盤,「行嘞,就沖你敞亮,我勉為其難和你玩一把。」
他們玩,林野就坐在顧銘澤旁邊看。
顧銘澤以前常和姨夫下象棋,他技術很高,雖然棋是姨夫教的,但後來姨夫根本打不過他。
下象棋是個耗費時間的遊戲,林野沒有耐心,但也知道些簡單規則。
隨著棋局的深入,顧銘澤說:「老伯,您知道103號房的寧奶奶嗎?」
老人表情有些微妙變化,又很快拉下臉,「提那個老太婆幹嘛?老固執,離她遠點。」
顧銘澤並不隱瞞,把他們來這裡的緣由全部道清楚。
老人擺了擺手,「我勸你們放棄,那個老太婆,沒用的。」
「你瞧她打扮的人摸鬼樣,實際就是個母老虎,那種瘋子,誰要她。」
光頭老人早年喪妻,兒女工作又忙,單身十餘年的他,半年前搬到敬老院。他來這兒的第一天,就被站在大門口,打扮精緻靚麗的寧心所吸引。
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老太太,第二天便開啟了強勢追求,結果人沒追上,還碰了一鼻子灰,被人嘲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老太太脾氣臭,毛病還多,不愛吃院裡的飯,成天要做小灶。現在好了吧,瞎了,我看她怎麼做,餓不死她。」
「這老頭嘴真臭。」
「有種得不到就毀掉的感覺?」
「這個敬老院盛產毒舌嗎?」
顧銘澤試探性問:「她的眼睛是近期才出問題的?」
「可不是嘛,明明能治好的病,非為了漂亮不治。」老人把顧銘澤的珠串握進手裡,「這下好了吧,成了廢人一個。」
「我還聽說,她這病不動手術最多一年,先瞎再癱,越晚越難治。」
三個月前,寧心腦袋裡查出長有腫瘤,但好在是良性,按照醫生的意思,若能及時切除,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但寧心聽說做手術要剃光頭髮,恢復期長達三個月之久,她死活不同意手術,她不想剃頭變醜,不想耽誤時間,她只想在敬老院門口守著。
但腫瘤壓迫了視覺神經,她從上個月開始,慢慢看不清東西。
「她在等什麼人嗎?」
所有的疑問,似乎都印證著這個原因。
「那誰知道。」老人氣沖沖的,「聽說她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每天只穿那身一模一樣的旗袍,在門口可勁瞅,也沒見誰來找過她。」
院長和工作人員也曾試圖和她交心,但固執的寧心,根本不理會,也不肯向任何人敞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