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他用指尖敲擊自己的手背,並沒有回應,他又加重力度,依舊沒有反饋。
林野開始發慌,他閉上眼,努力體會顧銘澤的存在,但好像除去心跳,其他感覺器官全部消失。
更讓他驚慌的是,心跳也正逐漸放緩,跳動頻率越來越弱。
隨著倒計時結束,緊閉的房門並沒有打開,顧銘澤的心跳卻徹底消失。
「人呢,他人呢。」林野對著攝像頭,「顧銘澤他在哪?我要見他。」
「讓我見他!」
「媽耶,野哥怎麼了?」
「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林野拉拽房門,卻依舊保持反鎖,「讓我出去。」
廣播響起,「這個世上,並非事事都能如願,想見的人,也不是隨時都能相見。」
「就像你們分開過的那五年,想念終是抵不過現實的摧殘。」
「愛一個人,註定要忍受寂寞。」
林野緩慢後退到牆根,他雙腿無力,順著牆面自然垂落。
「你可以用僅有的時間,做些思念他的事,你也可以提出些要求,我們會儘量滿足。」
林野沉默了七八分鐘,「我想要把吉他。」
十分鐘後。
他輕輕撥動琴弦,回憶和顧銘澤經歷的過往。五年前是陪伴成長,五年後是刻骨難忘,空白的這五年,都被他用想念填滿。
林野努力呼吸,試圖抵禦心痛的折磨,他隨著吉他清唱,「你說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會小心翼翼守護我的心愿,如果我默念三遍,你能否出現在我面前……」
清澈的嗓音,伴著吉他聲,迴轉在冰冷空蕩蕩的房間。
「嗚嗚嗚好好聽!」
「求歌名,以前沒聽過。」
「應該是原創,網上沒有。」
「他現場給顧總寫首歌嗎?」
「哇哇哇好浪漫。」
「我要哭了,顧總你在哪。」
林野抱著吉他,一次次複習,一遍遍哼唱,想透過這個房間,傳到顧銘澤耳邊。
既然心跳感受不到,那就讓聲音來傳達。
他算不清唱了多久,唱到喉嚨乾澀也捨不得停。
漸漸的,很淺很淺的心跳感再次襲來,但很快,又被心口的疼痛所替代。
密集性的針扎感,在皮膚表面接連不斷。如果這痛不是他,那就屬於顧銘澤。
疼痛感害他焦躁,顧銘澤的心跳又讓他心安。可刺痛仍在繼續,且逐漸變本加厲,林野很煩,他迫切想知道,顧銘澤到底經歷著什麼。
正前方的玻璃牆投影出畫面,廣播聲隨之傳來。
「當你思念他的時候,想知道他又是用什麼方法想念你嗎?」
大屏投出顧銘澤的影像,他躺在一張單人床上,上半身敞著懷。另一人坐在他身邊,手握黑色尖頭工具,在顧銘澤的胸口忙碌著。
畫面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音。
「紋身,前夫哥在紋身哇。」
「他不會紋了林野的名字吧。」
「我去,他真敢搞!!」
「啊啊啊到底紋的什麼?」
「給個鏡頭吧,求求了。」
畫面只給到紋身師手部的位置,卻故意不拍胸口的圖案。
林野相同區域的刺感還在繼續,與視頻一模一樣的頻率。
紋身師停下手,林野的感覺也隨之停止,但還有隱隱的痛點和顧銘澤的心跳。
紋身師遞給顧銘澤的鏡子,「先生,您看效果怎麼樣?」
「謝謝,很滿意。」
「他竟然紋了這個。」
「狗男人太會了嗚嗚嗚。」
「我好激動好激動!」
「啊啊啊瘋了瘋了!」
林野胸口被強行鼓入空氣,表層卻有暖風在吹,是發甜的風,卻伴著心口的痛。
又甜又酸又痛,是盛夏嗆口的冰鎮汽水,是寒冬燙嘴的麻辣火鍋,是又氣又惱又拼命的喜歡。
屏幕變暗,房間內的玻璃門自動打開,林野走進去,拿到裡面唯的卡片。
【戀愛通行證】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心跳連結每一根神經,思念比想像中還要豐滿。
林野屏住呼吸轉身,視頻畫面中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嘴角掛著他熱愛的笑,空氣中是他迷戀的味道。
對林野來說,喜歡不僅是想你時的痛不欲生,也是見你時的赴湯蹈火。
這輩子總要有那麼一次,義無反顧去愛一個人,去緊跟他的步伐,去追上他的影子,用力踮起腳,拼盡全力與他齊肩。
林野撲進顧銘澤懷裡,強行撕扯他的衣領。
「喂喂喂,臭小子你幹嘛?你再這樣,我要叫人了。」顧銘澤按住他的手,「耍流氓也得注意分寸,這麼多相機在拍,你可不能毀我清白。」
「混蛋啊!!死鬼!!!」
「哈哈狗男人破壞氣氛。」
「醞釀好的眼淚都搞沒了。」
「野哥就是想看紋身。」
「不會真紋了吧?」
「也可能只是貼紙。」
「你放開!」林野還是不敢相信,他怕看到,又怕看不到。他擔心是假的,又擔心只是假的。
顧銘澤不再逗他,並鬆開手。
紐扣逐漸解開,林野的心臟被壓縮又舒張,他緩緩吐出存進胸腔的空氣,小心翼翼剝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