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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跳舞。」
當下的他確實想耍賴,想借著那麼點偏賴,想把這事矇混過關。
「舞不會跳,衣服總會脫吧。」
顧銘澤卻並未心慈手軟,又或者,對方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叛逆的心思怎麼容得下輕視,他才不求軟,也根本不需要求軟。
林野迅速脫掉外套,隨手丟在顧銘澤身邊。他裡面穿了件淺色格子衫,帶著點說不上來的氣,一顆一顆都發泄在紐扣上。
初夏時節,二十六度的涼風仍有些燥熱,可林野的熱不在外,而在心。
即便這並非首次在他面前脫衣服,但當這件事被賦予動機,連行為都變了味道。
他脫得不是衣服,他是在明目張胆得引.誘。
衣扣徹底解開,林野用餘光去瞟,對方姿勢沒變,悠閒又自在
但他能確定的是,顧銘澤一直在看他,且目不轉睛,恨不得把他穿透。
林野舔了下發麻的嘴唇,襯衫領從肩膀滑下,落在腳邊。
半開的窗扇鼓起密實的百褶簾,風從腳底往身上吹,氣流是熱的,有莫名而來的緊張。
林野穿著條水洗牛仔褲,他雙手卡在腰帶扣,走神了幾分鐘。
顧銘澤看時間,「你還有五分鐘。」
明明是件輕鬆簡單的事,當下卻變得異常艱難。
難的不是事,而是特定的人。
林野的指尖發麻,汗順著掌紋擴散蔓延,他關節繃得緊,卻怎麼都弄不開腰帶的卡扣。
「你還有三分鐘。」
顧銘澤越催,林野的行為便越難行。三分鐘,就是一百八十秒,數字在林野腦中倒數,時間能殺人,分秒就奪命。
兩米外的男人突然起身,向他一步步靠近。
出於緊張和人類本能,林野接連後退,直至被對方托住腰,逼到了玻璃牆面。
顧銘澤的手掌溫度偏高,灼燒感在腰窩和掌心間盤旋。林野的脊椎被強行注入麻藥,僵得無法動彈。
男人另一隻手抵在玻璃鏡上,他腰間的卡扣貼向林野,金屬質地的發涼觸感,像是一種嘲諷。
「褲子都不會脫了?」顧銘澤的眼睛能吃人,「林野,你在害怕什麼?」
像是上課偷懶,被老師叫起考察的計算題,林野腦袋放空,根本回答不出來。
只有掌心傳給脊索的溫度暗示他,彼此間是一種多麼親密又尷尬的處境。
顧銘澤的手掌稍加用力,林野的後背從玻璃牆脫離,整個人撞進了他懷裡。
對方穿著棉質襯衫,可他什麼都沒有。柔軟纖維往心口傳,溫度往心口穿,就連心跳也會往心口傳。
林野扭過頭,確保五官不和緊貼的人撞在一起。
「刺啦」一聲,伴隨著發粘的微痛感,顧銘澤扯掉了喉結的創口貼。
「啊嗯。」林野想靜聲,想收掉尾音。
他能清晰感受到舌尖沿喉結滑動的軌跡,像是三伏天裡的綿綿細雨,雨水帶著暴曬過後的燥熱黏膩,淋不透衣擺,卻能燙疼皮膚。
林野仰頭深呼吸,雨水順著脖頸不斷下滑,划過喉結、鎖骨、肩膀,線狀雨滴,垂直下落。
他聽到腰帶扯開的摩擦音,但他的手全抵在身後的玻璃鏡。
「嗯、別...別。」
倒計時結束的聲音,叫停了還沒開始的暴雨。
顧銘澤用手蹭乾淨雨水落下的痕跡,把創口貼粘回喉結。他後退半步,撿起襯衫,鎮定自若幫林野穿上。
對方系紐扣的樣子熟練又輕鬆,就像衣服是他的,又或者經常進行這種行為。
最後一顆紐扣系好,顧銘澤靠近他耳邊,是在警告或者要挾,「事不過三,這是第二次。」
顧銘澤又幫他勒緊腰帶,「下次,絕不放過你。」
一切整理完畢,顧銘澤拎起沙發上的外套,打開房門。
他靠在門框邊,對房內的人說:「走了。」
走廊的白光燈刺痛林野的眼,他收回發麻的指尖,藉助身後玻璃的支撐力,跟著走了出去。
「啊啊脫了沒,脫了沒?」
「看他的表情,絕壁脫了。」
「艾草前夫哥太壞了,外套都被他搶走了。」
「是怕他熱不讓他穿吧。」
「林野的臉紅成了番茄汁。」
「你們看他衣領,當初進去的時候,第一顆扣子可沒系。」
「他以前沒這麼封建吧。」
「肯定是前夫哥給扣的。」
「啊啊啊救命救命好刺激!」
兩個人完成任務期間,其他嘉賓將繼續進行遊戲。
林野坐回原位,周圍的氣氛有點詭異。
楚唯眼圈發紅,用力將手中的卡片彎折,「齊頌,打敗我們的永遠不是愛情,是現實!」
另一邊的齊頌也很激動,「你說得對,我們的感情永遠比不上可笑的現實,謝謝你讓我死心。」
林野對別人的八卦沒興趣,他低頭蹭了蹭創口貼。剛才咬的,現在還有點微微發麻,也不知道破了沒有。
某人屬狗的,每次都要這樣。
「小野哥,你還好吧。」田昧湊上來,小心謹慎又關切。
「沒事。」他看著爭執不休的兩個人,「他們吵多久了?」
「從你們走就開始了,還沒停呢。」田昧嘆氣,「好心酸呀,感覺他們是喜歡的,但是……哎,小野哥,你說錢真的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