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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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後院偏避之地,搭了個小小的靈堂,那裡亮著燈,有香火菸灰升起。

  跳下樹,顧桑苗象靈貓一樣很快潛到靈堂邊,然後,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環兒姑娘,你怎麼來了?」靈堂里外守著兩個僕役和兩個粗使婆子,見了環兒很是詫異。

  「我來拜祭拜祭大少奶奶。」顧桑苗道。

  「又不是好死的,拜祭啥呀,姑娘還是別沾了晦氣,快回吧。」其中一個婆子討好道,另一個婆子卻冷著臉,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什麼叫不是好死?

  難道姐姐的死,真的有蹊蹺?

  顧桑苗顧不得回答,衝到棺木前,因為還沒有封殮,所以,棺材蓋很容易就推開了。

  「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可顧桑苗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兩個僕役就衝過來阻止。

  「大少奶奶平日待我不薄,我想再瞻仰下她的遺容。」環兒沒想到他們反應這麼大。

  「還知道大少奶奶平日待人好哇,那為何還要做出那等事來……」冷臉的婆子忍不住譏諷,卻被另一個婆子捂住嘴:「張家的喝多了酒,胡言亂語呢,姑娘莫要計較。」

  莫非這環兒做過什麼對不起姐姐的事?

  若真如此,決計不能放過她。

  「就是心中有愧,所以才要來拜祭大少奶奶的,各位大哥嬸子,你們讓一讓,讓我再看一眼大少奶奶。」顧桑苗紅著眼道。

  冷臉的婆子還想說什麼,另一個婆子道:「死者為大,就讓環兒姑娘拜祭吧,人家也是為了求個心安啊。」

  說著又勸開兩個僕役:「秋寒霜重,哥幾個吃點酒暖暖身子吧,環兒姑娘是大爺跟前的紅人,你們兩個莫要得罪了。」

  見有酒喝,兩個僕役樂得做順水人情,那婆子又拽著張婆子一道,坐得遠遠的就著花生喝酒去了。

  倒是個有眼力介的婆子。

  沒有了外人的干擾,顧桑苗這才揭開姐姐臉上的遮布,只是一眼,便淚如泉湧,因為殮過容的緣故,躺在棺格里的姐姐如睡著了一般,可她卻再也不能親切地喚自己一聲小苗,再也不能牽著自己的手諄諄告誡,再也不能虛寒問暖,再也不會將自己擁在懷裡嘆著氣說:「我家小苗長成大姑娘了,可真好看……」

  兩個月前見時,姐姐還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面色紅潤,看不出有半點病症,一個完全健康的人,怎麼會突然暴病?

  究竟是什麼病會讓如此年輕的姐姐驟亡?

  頂著環兒的臉不能大哭,只能低聲涰泣,淚水滴滴落在姐姐的臉上,暈開了她臉上的妝,不對,臉怎麼是腫的?

  顧桑苗激動地用手抹去姐姐臉上濕粉,果然,一道道傷印呈現在眼前,再撥開衣領子,頸間的淤痕更是可怕,明顯是被人用手掐過的,而姐姐的肩上,還有一處處帶著牙印的撕裂傷,手臂處更是有一塊一塊的皮肉被撕掉,露出裡面深深白骨!

  什麼暴病而亡,這分明就是受虐致死!

  姐姐素來溫柔大度,賢良厚道,身為穆家的大少奶奶,一個深宅婦人,不可能得罪他人而受如此虐待,除了穆家人,還有誰能對她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怪不得穆家要草草葬了姐姐,怪不得穆清遠不讓她來見姐姐,怪不得把姐姐跟前常用的人全都換了,是怕夜長夢多,被人發現真相嗎?

  怒火,如膨脹的毒氣侵蝕著顧桑苗的大腦,真想現在就把穆清遠揪過來,問個究竟,真是他下的手,顧桑苗發誓,今生必將這畜牲碎屍萬段!

  每次見到姐姐,她都說姐夫如何如何對她好,夫妻如何恩愛,從來沒聽姐姐說過一句穆家的不是,所以,顧桑苗一直以為,姐姐是幸福的,尤其是幾年無所出之後,終於懷上了孩子,姐姐以後的日子應該更幸福和美才是,卻不知,才兩月不見,竟是如此下場,從此陰陽兩隔!

  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一定要查個究竟。

  但穆侍郎身居高位,有權有勢,自己只是個勢單力薄孤苦無依的孤女,就算查到真相,恐怕還沒走出穆家大門,就被滅口了。

  所以,要冷靜,一定要冷靜,要從長計議!

  默默將姐姐遺容整理成原樣,顧桑苗跪下給姐姐磕了三個響頭。

  姐姐,你放心,你的仇,妹妹一定會替你報。

  自靈堂出來,顧桑苗直奔前院,果然書房的燈還亮著,院子裡擺著香燭祭品,穆清遠正手持三根香對天三拜:「桑容,莫要怪我,莫要怪我,這一世我有負於你,若有來生……」

  說到此處,他泣不成聲。

  姐姐還未下葬,他為何不去靈堂祭拜,要在這裡設下祭台?

  心虛麼?

  顧桑苗推門而入!

  聽到聲響,穆清遠回頭,臉色大變,怒喝:「你來做什麼?滾!」

  顧桑苗頂著環兒的臉,不是說環兒是穆清遠跟前的紅人麼?為何他反應如此之大?

  「大爺……」說著環兒的腔,顧桑苗裝出心疼與知心的樣子:「事已致此,您別太悲傷了。」

  「不用你個賤人來貓哭耗子,若非你趁酒醉故意坐我懷裡,桑容就不會氣走,就不會讓那人撞見……」穆清遠捶首頓足地哭著,似是十分後悔。

  原來還有這樣一出,那人是誰?

  莫非姐姐是被外人凌虐致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少奶奶會撞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且大爺您是少奶奶的相公,是男人……」

  既便被外人撞見,要欺負姐姐,你穆清遠是男人,保護妻子不是你的責任麼?

  「我是男人……男人!」穆清遠自嘲地後退幾步,猛地回頭,憤怒地揪住顧桑苗的衣領子:「你這個賤人也敢嘲笑我?你知道他是誰,他是誰嗎?」

  「是誰?」果真害姐姐的另有他人,那人是誰?

  「他是……」想起那個人,穆清遠眼裡露出濃濃的懼意,象是被抽乾了靈魂一樣,驟然鬆開手,踉蹌後退幾步頓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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