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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著說著,發覺自己竟然有些翻舊帳的意思,苦笑了一聲,不說了。

  她只是想和蔣寒征分享一些近況,像以前蔣寒征習慣的那樣。可在腦海里想來想去,能和蔣寒征說的,也就這麼幾件事。當年他們在一起,滿打滿算不到四個月,對對方生活的參與度,其實並不高。

  陸彌和蔣寒征分享過的,也不過就是大學裡的課業,和當老師的夢想。這麼幾件小事。

  笑容凝滯在眼角,陸彌頓了頓。

  「…對不起。」她還是只能說這一句。

  照片上的人還是笑著。

  「我以後……會來看你。」她低頭又說。

  冬風又吹起來,襯得墓園裡更加寂寥。

  陸彌好像沒有更多話可以對他說了。

  她又看了他一會兒,笑起來,輕聲道:「我走啦,以後都會來的。」

  往後挪了兩步,她忽然又停住了。

  「蔣寒征。」她囁嚅著開口,叫他的名字。

  「我喜歡過你,全心全意。」

  風把馬蹄蓮的清香吹向遠方。

  那個正直的少年像從前一樣,笑得爽朗燦爛,溫暖如陽。

  作者的話

  和蔣大哥的感情就交代到這裡啦,可以放下了! 其實從上帝視角來看,這只是一段倉惶短暫的少年戀情,十八九歲的人互相取暖,開心過也衝動過,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可蔣寒征性格上的高調,和這段戀情之前和之後發生的兩場意外,讓簡單的少年戀愛變得沉重和悲傷。小陸也花了這麼多年才釋懷。 另外前兩章講的蔣寒征犧牲前的家屬欄填的是陸彌、調班出任務是為了見陸彌,其實都是夏羽湖視角的敘事,有沒有誇張和執拗的發散成分在,見仁見智哦。(可以理解為蔣寒征就是這麼長情痴情,也可以說是夏羽湖固執地浪漫化了蔣寒征的感情,看大家怎麼理解啦。(其實我個人覺得蔣大哥的性格加上他當時的年紀哦,認為他懷有非常非常深沉的感情,也不太現實啦。

  第68章 這一刻,祁行止甘心向自己的惡劣和卑鄙臣服

  從墓園出來,陸彌看見祁行止站在路邊。

  他挺拔地站著,目視前方,一動不動,除了鼻尖被凍出一點通紅,幾乎像個雕塑。

  那個話多的管理員眼神在他們倆之間逡巡了好幾遭,也沒猜到這倆人是什麼關係。一個進去祭拜,一個在外面一動不動地等著?這情況可少見。

  陸彌登記完離開時間,他忍不住問:「哎,那是你家司機啊?」

  他朝祁行止努努下巴。

  「……」

  這都什麼跟什麼?

  陸彌沒搭理他,腳步匆匆地走向祁行止。

  祁行止這才回過神似的,語氣里似乎有點驚訝,「怎麼就出來了?」

  陸彌看他通紅的鼻子,心裡有點發酸,緊緊挽著他手臂,「說完了。」

  「那現在回去?」

  陸彌將腦袋靠著他肩膀,點了點頭。

  祁行止伸出另一隻手來,揉了揉她發頂。

  他的手很涼。

  「祁行止。」陸彌又叫他。

  「嗯?」

  「後天是不是就過年了啊。」她想到剛剛在那個小亭子裡看到的日曆。這幾天日子過得糊裡糊塗,居然就快到除夕了。

  祁行止點頭,「是。」

  「我們……陪三伯過年好不好?」她嘗試跟著他喊祁方斌「三伯」,開口臉上還是有點發燙。

  祁行止僵了一秒,好像在反應她說的「三伯」是誰。

  但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嗯?」陸彌輕輕搖一下他的手臂,「三伯有沒有空?他要去醫院忙嗎?」

  「…不忙。」祁行止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低聲說,「他今年應該在家。」

  「好,那我們回家。」

  酒店還剩一天,兩人趁機休息了會兒。第二天,收拾了行李,又一同去和林立巧告了個別。

  陸彌之前說過,她會負擔林立巧之後的醫療費,但傅蓉蓉回來後,她不會再來見她。

  並非難以釋懷,只是有些人只適合留在回憶里。強行圓滿,去處理一段交雜著好感和芥蒂的關係,太為難她了。

  林立巧坐在病床上朝她笑,說:「好小彌,你過你自己的日子去,不要再記掛我。」

  傅蓉蓉似乎有些忿忿,欲言又止了半天,在祁行止過於冷的目光下,只小聲說了一句:「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來看看的……」

  「我不來了。」陸彌回答得很乾脆,「錢我會打到你的卡上。」

  林立巧仍然訥訥地搖頭,「不用,不用。」

  陸彌不和她多說,又道:「福利院如果一直還在,我也會儘量幫襯一點。但也只能盡力而為,我沒多有錢。」

  林立巧不搖頭了,紅著眼眶忍眼淚。

  「我走了,你好好養病。」

  陸彌最後說。

  沒有怨憤,沒有不舍,她淡淡地同林立巧告了別。

  這世上,大部分人之間的關係都是這樣的。曾經或依賴,或信任,或怨恨的人,也能變成過客。時間會稀釋所有濃烈的情感,最後能好好地告個別,就已經算圓滿了。

  回到老巷子,經過福利院的時候,門口玩鬧的小蘿蔔頭都換了一撥,她幾乎一個都不認識了。

  沒看見熟悉的面孔,陸彌也沒有停留,挽著祁行止的手往巷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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