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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顯眼的四條狗,寧朝陽想不看見都不行。

  心裡沒什麼感動的情緒,不過,先前那些恐懼和憎惡好像也都消失了。

  她頭也不回地朝護國公府策馬而去,手揚起來,不甚在意地揮了揮。

  ·

  鳳翎閣和尚書省的人來得最齊,卻不是來幫她接親,而是幫護國公府堵門的。

  朝陽哭笑不得:「都不想混了?」

  「國公爺說了,今日大喜,大人定不會與我們記仇。」程又雪笑眯眯地道,「難得有機會,大人就縱我們一回吧。」

  「對啊。」華年也喊,「縱我們一回吧。」

  寧朝陽扶額,好半晌才道:「出題吧。」

  鳳翎閣的女官們開心地笑起來,而後就一本正經地讓她作詩作詞,答題投壺。

  每一道題都好難纏。

  朝陽看了府門裡一眼,無可奈何地任她們折騰。

  程又雪出了一道題還想再出第二道,冷不防就被人攔腰抱起,從人群裡帶了出去。

  「做什麼呀。」她不高興地跺腳,「我準備了許多題呢。」

  葉漸青抱著胳膊看著她,輕輕搖頭:「與你說過了,有些熱鬧不能離太近。」

  又雪眨眼,好像聽懂了,可又忍不住辯解:「國公爺都說了沒事的。」

  「他自然是這麼說。」葉漸青哼了一聲,「不然這蠢事誰肯替他做?」

  寧朝陽就算不公報私仇,也一定會在同樣的事情上找回場子來。

  「這個險別人可以去冒,你就老實呆著吧。」

  「為什麼呀。」

  「可能因為我明日想去你府上下定。」

  「……」程又雪嘴巴慢慢張大,震驚地看著他。

  ·

  別人的婚事都只半日便結束了,寧大人的婚事卻是活生生折騰到了黃昏。

  她疲憊地倒在滿是桃花瓣的喜床上,扭頭看著旁邊的人道:「我可算知道你為何執念如此了。」

  「嗯?」李景乾伸手替她卸著釵環。

  「這麼累的事,我一定不會再做第二次。」朝陽道,「一次就夠了。」

  眼裡泛起光亮,他輕柔地取下最後一根步搖,而後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指間傳來一抹冰涼,寧朝陽吃力地抬頭往下瞥了一眼。

  白玉指環,與他手上的樣式差不多,套在她指間,素雅好看。

  「定情信物?」她揚眉。

  他點頭:「如此才算公平。」

  收攏指尖,寧朝陽嗯了一聲,眼皮止不住地就往下沉。

  朦朧間有人好像抱住了她,輕聲與她道:「寧大人是個好人,所有不好的事,都不會再來找你。」

  「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重新相信這世間還有真心。」

  再後頭的話,迷迷糊糊地就聽不清了。

  燭光盈盈,院子外的許管家欣慰地合上了手裡的話本:「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從此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帷幕從兩邊緩緩拉攏——

  但是等等。

  寧朝陽一把掀開幕簾,憤怒地道:「青州人傑地靈,多出文臣,若強行徵兵,豈不會埋沒人才?」

  畫面一轉,已經又是一日的朝會。

  護國公拱手立在御前,正色道:「多出文臣之處也不會全是金榜之人,總有大字不識要從武的,各州徵兵條例都是一樣,憑何青州要例外?若開這個先例,其他州也跟隨,那今年的邊境兵力該從何處增補?」

  「國公難道不知有一詞叫因材施教?」

  「寧大人也該知道什麼叫一視同仁。」

  淮樂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只覺得耳邊全是嗡鳴聲。

  她突然就有些理解父皇當年為什麼不喜歡聽她和榮王爭吵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幫哪個都不行。

  更過分的是,這兩個人只在朝堂上吵,一出宮門誰也不記仇,還能歡歡喜喜地一起去放風箏。

  怎麼想的?

  淮樂連連搖頭,覺得情愛這東西果然沾不得,誰沾誰蠢。

  她還是多花心思在國事上吧。

  ·

  風箏隨風而起,寧朝陽牽著細繩跑了兩個來回,總算將它放上了天。

  她欣喜地回頭,正好撞上李景乾的目光。

  這人沒有看風箏,只定定地盯著她看,那眼裡洶湧的情意就像卷過來的浪潮,拖著她就要往無邊的海里沉。

  朝陽怔然,而後就不由地納悶:「國公爺,恕我直言,我當初那般折辱你,你怎麼還會看得上我?」

  李景乾聞言就輕哼了一聲。

  「我討厭人養外室,極其討厭。」

  「但我喜歡那個在我耳畔折花的人,一眼看見就喜歡。」

  寧朝陽一怔,而後就皺眉:「學我說話敷衍我?」

  「沒有。」他將手枕在腦袋後面,眸光清澈地道,「你若不信,我明年就再與你說一遍。」

  第195章 上京春事_上京春事_若初文學網

  寧朝陽清楚地知道,人是會變的。

  不管是多好聽的山盟海誓,都永遠只在說出來的那一刻有效,斗轉星移,情隨事遷,沒人可以始終如一。

  所以,即便已經成親,她也對李景乾保持著一定的警惕。

  可以真心相待,可以沉溺溫情,可以好好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但還是要做好這人隨時會離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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