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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她吃的西班牙菜,那外國駐唱頂著一頭黃毛在台上彈吉他。他吃著東西,把甜品推到她面前。她這才記起,幾乎每次和他吃飯,他總要點一份甜的,卻從來不自己吃。

  那心上就這麼又沉了幾分,她擱調羹的手捎一用力,碰到餐盤擦出鐺鐺響聲。

  「不好吃?給你換一份。」

  說著就要點餐,但被她阻攔了。

  項林珠的感受很複雜,很想叫譚稷明像以前那樣對她,或許她能自在些,可細想一遍,他以前的做法和現在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21

  「白楊他們明天回去, 走前想請你吃飯。」

  回去的路上, 譚稷明邊開車邊和她說。

  她有些拘泥:「不用了吧。」

  「怎麼?」

  那幾人看譚稷明的面上,一開始就沒拿她當外人, 那種心照不宣的默認讓她不自在。

  她說:「只見過幾次,不是太熟。」

  「見過幾次還不熟?」他瞧她一眼,「人可拿你當朋友啊。」

  她沒出聲。

  他又說:「就當你們還不熟, 多吃幾次飯不就熟了。」

  她還是沒出聲。

  前面是紅燈, 他悠然流暢將車滑至人行道前。

  「不想去就算了。」

  她看他側臉鼻峰俊挺、唇廓利落,臉色平靜倒不像生氣的樣子。前方信號燈跳了色,他把著方向盤越過人行道, 轉頭看她一眼,松展嘴角笑了笑。

  這一笑,她心上軟了八分,緊繃的畏懼也減掉一半。

  汽車開到宿舍樓, 項林珠關門下車,繞過車頭往樓里走時譚稷明忽然叫住她。

  「你離那人遠點兒,該說的話得往明白了說, 別瞎給人機會。」

  她問:「誰?」

  他也記不住叫什麼,胡謅個大概:「就那天那吉娃娃。」

  「……他叫吉綱。」

  「甭管他吉什麼。」他手指夾著煙, 往敞開的車窗外虛指著她,「記住了啊, 下回再讓我看見你倆單獨在一塊兒,我打折他的腿。」

  他聲音不大,但趾高氣昂, 濃眉微皺,痞得像買下整條街的二世祖。

  「你又不是我的誰,憑什麼打斷他的腿。」

  「那也不行,就算我不是你的誰,也輪不著他。」

  這繞彎子的對話還沒結束,卻忽然有人叫她:「阿珠!」

  項林珠回頭,見劉曉娟提著一盒外賣走近。

  劉曉娟眼尖,自來熟的朝譚稷明笑:「譚先生這是要打折誰的腿,阿珠的嗎?」

  譚稷明也笑,薄煙繚繞,看上去更痞了:「怎麼會,她樂意我還捨不得了。」

  說完就開著車走了。

  「哇,阿珠你撞大運咧!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她轉身往樓里走:「沒在一起。」

  「還瞞我呢?我都看見了。」

  「真沒在一起。」她看她一眼,極認真,「也不可能在一起。」

  劉曉娟癟了癟嘴,越發覺得她矯情。

  隔天中午,白楊攢局在翔鷺吃飯。譚稷明到時人已經齊了,都跟那兒坐著等他。

  「點菜了麼?」

  「沒呢,這不等你麼。」

  白楊說著把菜單給他。

  他點了幾樣常規菜,又額外要了白米飯和炒青菜。

  白楊笑:「丫就一兔子,光吃草不吃肉。」

  「你他媽閉嘴,吃個飯跑這大老遠,路上堵了爺半小時。」

  「半小時算什麼。」白楊說,「前兒在北京送一朋友飛上海,人都下機了我還擱三環上堵著,一點兒脾氣沒有。你可好,跑這兒躲交通躲霧霾,挺自在啊。那天見著你媽,老太太說你快仨月不著家了,怎麼著,打算跟這兒定居了?」

  「什麼仨月不著家,人老了說話沒譜兒,你別跟著摻和。」

  白楊後仰著脖子靠著高背椅,似笑非笑盯著他。

  「我這次是受你媽託付,帶著任務來的。她老人家跟我打聽你交了什么女朋友,我說你沒交啊,天南海北忙業務呢,人說你肯定交了,還在你車裡發現一裙子。我就想問問,誰啊這是?裙子都落車裡了,跟我們卻一點兒風聲不走漏,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關你屁事。」

  他鬆散靠著座椅,閒閒的說。

  「別介,我得完成任務啊,不能就這麼回去,你跟大伙兒說說怎麼了?」

  張祈雨開口:「傻啊你,這不明擺著麼,不就是那女學生麼。」

  「你才傻帽兒,老太太跟北京發現的證據,跟這兒有什麼關係。」

  張祈雨驚奇:「哥你套路太深了,北京一個這兒一個,真夠忙的。」

  他也不解釋那車本來在這兒用著,後來袁偉給開回去了。

  程書穎也出聲:「北京我不知道,但這兒的和他沒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回回吃飯都帶著?誒,對了,她今兒怎麼沒來?」

  「就你們這德行,准給人嚇著了,人不敢來了。」

  程書穎又把話題扯回去:「就算有關係也不是那種關係。」

  張祈雨接話:「這我知道,他倆是遠房親戚,說近了就是兄妹關係。」

  白楊知她損譚稷明呢,笑得快直不起腰來。

  程書穎卻很驚訝:「誰告你的?」

  「女學生親口說的。」

  「她怎麼能這麼說呢?」

  「夠了啊。」譚稷明面帶笑意,「見天兒拿我開涮,要吃快吃,吃完滾蛋!往後誰也甭來了,再來爺可不伺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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