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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豁——」

  禁軍撩開帳簾,弄出老大的動靜,鄔寧從他臂彎下走出來,腳步一滯,扭過頭去看了一眼,有點驚嘆地說:「哇,你怎麼這麼高啊。」

  那禁軍頓時面露侷促,山一樣的高男人無端端顯得畏縮:「卑職,卑職……」卑職了半天也沒把話說明白。

  而鄔寧並不計較禁軍的失禮,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愛民如子、寬宏仁慈的帝王。

  坐上步輦,鄔寧輕聲吩咐一旁的內侍:「去雲歸樓。」

  自打慕徐行從德旺縣歸來後,與少府監和工部來往頗為密切,更常在藏書閣和從前燕柏私下接見朝臣的晚清軒走動,尚宮局的侍官們漸漸察覺到他不同尋常侍君,無不變著法的巴結奉承,將那些在別處難得一見的名貴花草擺滿了他的院子。

  可惜雲歸樓的宮人不擅布置,總亂糟糟的堆在一處,一眼望過去熱鬧又庸俗,實在糟踐了得來不易的花種。

  鄔寧搖搖頭,不再多看,快步走進殿內。

  她來得巧,慕徐行正用晚膳:「陛下。」

  「你坐嘛,別折騰了。」鄔寧說完,在慕徐行對面落座,隨手拈了枚半清半紅的冬棗來吃:「我聽聞季思禮又給你找麻煩了?」

  慕徐行遞給她一個小碟子,用於接冬棗的果核:「只是意見不合。」

  「為著什麼事?」

  「無關緊要的事。」

  鄔寧一聽這話音,就知道慕徐行生氣了,把冬棗丟到嘴巴里,一邊咬的咯嘣咯嘣響,一邊義憤填膺地說:「這個季思禮,真討厭,老是因為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掰扯來掰扯去,若非看在他還有點用處,我早就——」

  鄔寧嘴裡含著碎棗,兩腮鼓鼓囊囊,說話也含混不清,這樣假模假樣的揮著小拳頭,不管慕徐行怎麼看都是可愛的。

  他忍不住笑了,可心底仍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悶。

  「你笑啦,那就是不生氣了吧。」鄔寧手肘撐著案幾,往前湊了湊,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動著:「你就不該跟那個不知變通,死板板的倔驢的生氣,犯不上。」

  鄔寧嘴上訓斥季思禮,卻難以掩飾維護之意,好像季思禮天生性子壞,她理所應當的要遷就。

  這便是慕徐行厭惡季思禮的根源,哪怕季思禮是個難得能辦實事的人,鄔寧也從未寵幸過他。

  「我沒生氣。」

  「可我瞧你臉色怎麼不太好呢?」

  「這陣子總做些稀奇古怪的夢,睡不安穩。」

  鄔寧挺愛吃脆脆甜甜的冬棗,又抓了兩顆在手裡:「那倒是叫陳太醫開幾服藥呀。」

  情意能偽裝一時,卻不能偽裝一世。

  慕徐行寧可自己糊塗一點,偏他如今沒那麼容易被哄騙。只得低下頭,咳了兩聲:「是藥三分毒。」

  「也對。」幾顆冬棗讓鄔寧吃了個半飽,沒什麼胃口再用晚膳,便站起身道:「我先去沐浴,方才去了趟演武場,弄一身灰。」

  鄔寧沐浴總要很多人在旁邊伺候,以荷露如今的地位倒是不必上前,只將丹琴叫到院裡,囑咐她花草擺放的講究。

  丹琴一頭霧水:「這樣可是犯了什麼忌諱?」

  荷露溫柔的笑笑:「未曾犯忌諱,只是陛下不喜,你千萬別以為陛下不在意這些枝梢末節,她可是在先帝肩上長大的,什麼精妙絕倫的事物沒瞧過,是不是糊弄一眼便知。」

  丹琴聞言忙不迭的點頭:「是我疏忽了,還是荷露姐姐心思細。」

  「怎麼不見徐山?」

  「他呀。」丹琴一嘟嘴,說:「這幾日正與常君鬧彆扭呢,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曉得。」

  荷露瞭然,不再多言:「回頭把這些花擺到後面去,前邊只留幾盆木槿和千日紅就好了。」

  「欸!我這就去招呼丹畫他們。」

  荷露看她精神抖擻,好像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不由彎起嘴角。一轉身,見慕徐行站在殿門外,忙施禮道:「常君。」

  慕徐行道:「陛下今日為何去演武場?」

  這並非要刻意隱瞞的秘密,荷露自然如實回答。

  慕徐行聽後沉默了一會:「看樣子征伐北漠是勢在必行了。」

  「經此一役換得能故鄉長久安寧,常君該高興才是啊。」

  「我只覺得,這或許不是唯一的途徑。」他輕嘆了口氣,抬眸問荷露:「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二十有二。」

  「可有考慮過終身大事?」

  「這,還不急……」荷露心中一動,不知怎麼的,竟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況且成婚生子,碌碌一生,想來也無趣。」

  慕徐行笑了笑:「你應當是不甘於此,方才見你和丹琴說話,我還想你真該做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去。」

  「這世上哪有女子做先生?」

  「從前也沒有女子做皇帝。」慕徐行看向淨室那扇窗:「事在人為,她這不是做得很好。」

  荷露心口熱的發顫,卻還是故意說反話,像盼著慕徐行能完全說服她:「陛下乃九五之尊,豈是尋常女子可與之相比的。」

  然而慕徐行無意與她爭辯,只輕聲說:「你見識的多了,才不甘於成婚生子,碌碌一生,可尋常女子興許至死都不清楚自己為何不甘,除了婚姻嫁娶,延綿後嗣,她們別無出路。」

  「……」

  待鄔寧沐浴完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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