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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寧深吸了口氣:「所以呢,你究竟要說什麼。」

  慕徐行沉默良久,從背後緊緊擁住她:「陛下肅清朝野,收復淮北,難道不是為了我方才所說的那一切嗎,還是,陛下從來只想坐穩皇位。」

  「慕徐行!」鄔寧閉上眼,很清楚自己不該這般急切,似心事被戳穿的惱羞成怒。

  第82章

  理智終究略勝一籌,鄔寧像是蒙受冤屈,故作無辜委屈:「你怎麼能這樣想我?」然後,滿口假仁假義,在慕徐行面前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心向百姓的明君。

  因為她知道,慕徐行希望她能如此。

  至於她的子民,並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百姓於帝王而言如同滔滔江水,只要江水不因春汛或豪雨暴漲,不因長久的烈日而乾涸,那麼是渾濁還是清澈皆無傷大雅。

  鄔寧也不認為自己想坐穩皇位有什麼錯處,畢竟她不是皇帝,天下百姓怎會是她的子民,又與她有何相干?

  慕徐行心懷蒼生,也有能耐,是個了不起的人,鄔寧便認了自己遠不如他,可是不要緊,能把慕徐行牢牢拴在自己身邊已然足夠。

  只不過……鄔寧察覺到慕徐行似乎不像從前那般,她說什麼就信什麼了。

  慕徐行心裡悄無聲息的長出一個死結,小小的,難解開,這是病灶,得設法除去,否則很容易壞事。

  鄔寧思來想去,還得哄著。

  因此不等徐山攛掇他家少爺吹枕邊風,鄔寧自己就先提起了征伐北漠一事。

  是在回京城的路上,換了一架大馬車,荷露徐山也在馬車裡,倒不是需要他倆在一旁伺候,只鄔寧這會感覺與慕徐行獨處有點別彆扭扭,讓荷露徐山跟邊上搭搭腔總歸好些。

  她很擅長維持表面的和平和安定,面帶著二八少女般嬌俏明媚的笑,似不經意地說:「今兒這北風真不小。」

  北風不稀奇,卻可以順便提一提那常年大風呼嘯的故鄉。

  徐山果然接茬:「陛下是沒去過武門郡,沒見過沙霾,真是紅黃滿空,俄黑入夜,厲害的時候連房蓋都能捲起來,牛羊在天上飛!」

  「瞧你說的,竟像是什麼好事情。」

  「他不過是見的多了,習以為常了。」荷露輕輕嘆息:「在中原沙霾可是百年不遇的天災。」

  鄔寧順勢皺起眉,做出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豈止天災,還有人禍,邊疆百姓日子過得不容易……」

  徐山眼睛頓時就亮了,頗為感激的看了眼荷露,又暗搓搓的踢了一下慕徐行的腳。

  慕徐行放下手裡剝了一半的、熟透的蓮蓬,在徐山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說道:「遂州飼馬者眾多,青草卻不足餵養,草種尚未成熟就會被消耗掉,若不加以限制,戈壁荒漠會逐年擴大。」

  此話一出,莫說徐山,連鄔寧都不由怔住:「你的意思是……朕該下令嚴禁遂州百姓飼馬?」

  慕徐行其實早有此意,始終不提,是因為他心知肚明,北漠蠻夷屢屢侵犯遂州,燒殺搶掠又能全身而退,是仰仗著那攻無不克的鐵騎與利箭。

  這些年來,慕總兵可以說是耗盡心血培育能與之抗衡的遂州戰馬,只盼著有一日,讓武門郡的兒郎身披鎧甲,騎上這戰馬,為他們慘死在蠻夷利箭下的親人報仇雪恨。

  而邊疆百姓同樣盼著那一日的到來,養馬戶寧願自己省吃儉用,也不願苛待了軍馬。

  禁馬如同掏空他們的心血,斬斷他們的希望。

  是以,徐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爺……」

  慕徐沒說話,他不曾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清醒的知道那些無惡不作的蠻夷也深受荒漠沙霾之苦,不得不以掠奪資源為生,清醒的知道世代積累的仇怨無從化解,不得不以鮮血祭奠逝去的亡魂。

  鄔寧沉默片刻,輕聲道:「你說的這些,我從前竟沒想過,戈壁荒漠如此逐年累月的擴大下去,怕是要貽害萬載。」

  徐山瞳孔發顫,隱隱有要失態的兆頭,荷露卻極為平靜,給了徐山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看來,禁馬是刻不容緩的,那征伐北漠之事也要儘早提上議程,你說呢徐山。」

  「陛下英明!萬不能再叫北漠蠻夷肆意猖獗!」

  都把徐山哄高興了,慕徐行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鄔寧這戲演的怪無趣。

  她隨手捏了顆剝好的蓮子來吃,不甜不脆,沒滋沒味,稍稍一恍惚,就覺得自己和慕徐行之間恐怕是真要出大問題了。

  ……

  京城依舊繁華似錦,朝堂依舊爾虞我詐。

  這裡的人就像花尖尖上的露珠,一個不慎便會滾落,慘痛的摔成任由踐踏的泥點子。

  一回京,鄔寧便不太能顧得上慕徐行,她要徹查賑濟糧一案。

  糧、錢、兵,隨便哪一樣都可算作她的半條命,鄔寧怎能將自己的半條命棄之不顧,所以得徹查,從根源起順藤摸瓜,將這幾年藏在燕家背後胡作非為的地方貪官統統清理乾淨。

  畢竟北漠道阻且長,要打仗萬萬不可缺糧。

  不過在百忙之中,鄔寧抽空去了一趟景安宮。

  自燕氏一族獲罪覆滅後,鄔寧還沒有見過燕柏,一來是心中有愧,二來……她也怕燕柏充斥著仇恨的目光,說到底那是最疼愛她的表哥。

  可鄔寧還是來了。

  「奴婢參見陛下。」

  「君後這些日子如何?」她站在殿外詢問掌事宮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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